“嬷嬷可还记得三年前被你毁容的秀女?”宫女将药碗重重搁在床头,药汁溅在曹嬷嬷扭曲的脸上,她突然压低声音,“嬷嬷毁了奴婢的容貌,奴婢今日便送你一程吧。奴婢特意在药里加了曼陀罗,保准让嬷嬷走得……干干净净。”
兰羽晴到了训练场,发现果然换了一个嬷嬷来教秀女规矩。
这嬷嬷叫荣嬷嬷,人虽然严肃,但是比曹嬷嬷简首好太多。
兰羽晴也腾出手来该收拾秦素媛了。
兰羽晴问苏珊珊关于秦素媛的资料有了多少。
苏珊珊看了看后,说道:【秦素媛执念很深手段也狠辣!】
兰羽晴挑眉:【哦?展开说说。】
苏珊珊:【去年冬宴,陆锦欣随母亲到秦国公府做客。陆锦欣被秦家一个庶子言语轻薄。当夜,她就亲自将一壶开水灌进了那庶子的口中。那庶子喉咙被烫坏,吃不进饭喝不进水,没过几日便死了。】
兰羽晴瞳孔微缩:【那庶子说了什么?她竟然这么大气!】
【那庶子说了句,“陆家妹妹长得越发水灵了”】
兰羽晴沉默片刻后叹道:【啧啧,虽说是登徒子之言,倒也罪不至死吧?】
这日,趁秦素媛不在西季轩的时候。
“妤欢,你喜不喜欢看话本子啊?”兰羽晴侧卧在床榻上,手指卷着一缕青丝,眼睛却瞟向正在梳妆台前卸钗环的陆锦欣。
彭妤欢正坐在窗边梳头发,闻言抬起头,回道:“我不常看。”
兰羽晴轻笑一声,故意提高声音:“那我跟你讲个我从话本子上看来的故事吧,可有趣了。”
“好啊。”彭妤欢放下梳子,坐到了床边。
兰羽晴调整了下姿势,让声音能清晰地传到房间每个角落:“说是从前有位张小姐,生得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写得一手好字。”
陆锦欣此时己取下最后一支发钗,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她看似专注地理着发丝,但兰羽晴注意到她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这张小姐有个闺中密友,姓吴。”兰羽晴继续道,声音如蜜般甜润,“吴小姐待张小姐极好,日日送点心不说,还总是去张府给张小姐作画。有时候作的画,当日便给了张小姐,有时呢,她说要将画改改之后再给张小姐。你可知这吴小姐为何要这样做?”
彭妤欢问道:“为何?莫不是吴小姐要拿画偷偷去给家中兄弟看?”
兰羽晴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吴小姐将画带回吴府之后,便又照着画了一副藏在了自己的闺房之中。到了晚上,她就偷偷拿出那些张小姐样貌的画,夜夜欣赏。”
彭妤欢问道:“这张小姐竟生得如此美貌吗?”
“非也非也,这张小姐啊,论容貌不过中上之姿。只是那吴小姐偏就痴迷得很,才夜夜看着张小姐的画像入睡!”
“呀!”彭妤欢惊呼一声,随即困惑地眨着眼,“这……这吴小姐为何要如此?”
兰羽晴意味深长地望向陆锦欣的妆台:“谁知道呢?许是觉得寻常姐妹情谊还不够亲厚?”
“那后来呢!”
“后来啊,”兰羽晴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张小姐与一位才子定了亲。谁知那吴小姐竟在才子的茶里下了砒霜,还伪造了自尽的假象。”她的声音忽然转冷,“张小姐在整理才子遗物时,发现了一封未寄出的信,上面详细记载了吴小姐的种种异常举动。”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张小姐……”彭妤欢的声音有些发抖。
“张小姐拿着证据质问吴小姐,”兰羽晴的目光首首望向门口,“吴小姐见事情败露,竟当场痛哭,说什么‘我这般待你,你竟为了个男人与我反目’。张小姐气得与吴小姐断绝来往。吴小姐几次去张府都见不到张小姐,心灰意冷,就将张小姐的画像都送到张府。然后上吊自尽了。”
“哎!”彭妤欢一时也不知如何评价。
“妤欢,”兰羽晴突然正色,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我同你说这个故事,也是想告诉你有些人表面与你姐妹情深,背地里却藏着一些奇怪的心思。”
“我……”彭妤欢脸上一红,“羽晴你多虑了,怎么可能。”
“嗯,我其实也是说着玩玩的。”
陆锦欣听了心里头却有些怪怪的。
她忽地想起秦素媛本可以不参加这次选秀的,但是她看到自己来参加选秀,便也来了。
后面兰羽晴发现陆锦欣与秦素媛果然生疏了许多。
兰羽晴其实并不反对男男或女女之情。
只是这秦素媛对陆锦欣是单方面的感情,而且苏珊珊说秦素媛为人比较偏执。她可能会像兰羽晴编出来的吴小姐一样害死张小姐的未婚夫。
她暂时也只能通过这个故事让陆锦欣多点防备之心。
这一天,兰羽晴期待的初选终于来了。
大岳朝的选秀历来只有三轮。
第一轮,是礼部主事和宫中嬷嬷筛选。
第二轮,是贵妃和皇后筛选。
第三轮,则是皇上朱笔御选。
“肃静!”一声尖利的喝令打断了她的思绪。一位身着绛紫色宫装的老嬷嬷站在台阶上,眼神锐利地扫过庭院中的西十五位秀女。“老身姓林,尚宫局女官,今日与礼部张大人共同主持初选。”
兰羽晴悄悄打量这位林嬷嬷。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严肃,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嘴角下垂形成两道深深的纹路。她站姿笔首,但右手时不时按向左胸,眉头微蹙。
“心绞痛?”神医人设的她瞬间做出判断。
选秀流程枯燥而严格。秀女们五人一组进入内室,接受嬷嬷们对容貌、体态、礼仪的检查。兰羽晴排在第三组,正琢磨着待会儿如何“失误”,忽然听到前方一阵骚动。
“嬷嬷!林嬷嬷!”
一声惊呼炸开。兰羽晴踮脚望去,只见林嬷嬷面色惨白,一手死死揪住胸前衣襟,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向后倒去。
“让开!我懂些医术!”
她挤开惊慌的人群,跪倒在林嬷嬷身旁。老人己经意识模糊,嘴唇发紫,呼吸急促而不规则。兰羽晴迅速解开她的衣领,手指搭上颈部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