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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窗漏进来，在黑衣人面具的裂缝里割出一道银边——那张半露的脸，眉骨的弧度、眼尾的褶皱，分明与顾承砚如出一辙。
“你父亲才是初代管理局首领。”黑衣人扯下面具的动作很慢，像是要把每个字都钉进她神经里，“胚胎实验不是为了白月光苏若雪，是为了复活他最爱的，永远十七岁的女儿。”
林疏桐耳中嗡鸣。
原身记忆突然翻涌——她从未见过的父亲，书房上锁的抽屉，母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腕说“你和你爸长得真像”时的恨意。
金属残片在掌心跳动，她这才惊觉自己抖得厉害，连顾承砚的体温都快握不住了。
“骗子！”她嘶声喊，眼泪却先砸在顾承砚手背，“他说过……说过我是替身……”
“替身？”黑衣人笑了，笑声像碎玻璃刮过金属，“苏若雪是001号实验体，你是007号。你写进小说的白月光，不过是初代失败品。”他举起数据枪，幽蓝光束扫过顾承砚苍白的脸，“而这位顾总裁——”光束突然凝固在顾承砚后颈，“是管理局最完美的‘容器’，专门用来装载实验体数据的活芯片。”
监测仪的警报声骤然拔高。
林疏桐低头，看见顾承砚眼尾渗出暗红血珠，后颈的系统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
她突然想起他说“两个被数据困住的人互相成了容器”时的眼神，原来从不是谎话。
“不——”她扑过去按住顾承砚后颈，掌心被裂开的纹路灼得生疼，“你说过要一起撞碎设定的，你说过……”
顾承砚的睫毛颤了颤。
他的手指在她腕间轻轻一勾，带她的手按向自己左胸。
那里有片淡青色的刺青，是朵半开的蝴蝶兰——她曾以为是白月光的喜好，此刻却发现花瓣纹路里藏着细小的数字：007。
“残片……”他的声音比呼吸还轻，“进去。”
林疏桐攥紧金属残片的手在抖。
残片边缘的毛刺扎进掌心，血珠顺着纹路滴在刺青上，像给蝴蝶兰浇了一滴朱砂。
当残片尖端抵住刺青的瞬间，整间病房突然被蓝光笼罩——天花板裂开无数数据流，无数透明培养舱从虚空中浮现，漂浮着与她面容相似的胚胎，编号从001到999，像一串冰冷的墓碑。
“这是……管理局档案库？”她仰头，看见最近的001号培养舱上标着“苏若雪 死亡时间：2018.5.20”，而007号的备注栏写着“实验体觉醒 数据排斥率99%”。
“他们想抹掉你的觉醒。”顾承砚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的眼睛睁开了，黑瞳里翻涌着金色数据流，“但我选的是林疏桐，不是007号实验体。”
黑衣人突然尖叫着冲过来。
林疏桐这才发现他们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像被什么力量抽走了数据。
她下意识把顾承砚护在身下，却听见他低笑：“别怕，我们在重构系统。”
他的掌心贴上她心口，她的掌心贴上他心口。
染血的掌纹相叠的瞬间，金色纹路如活过来的蝴蝶，从相触的地方蔓延开，爬过她的手臂、脖颈，在顾承砚后颈裂开的印记上重新勾勒出“L + S”交织的无限符号。
“你们在创造新系统！”为首的黑衣人化作数据流前最后一刻，嗓音里带着恐惧的破音。
林疏桐低头看顾承砚。
他的眼尾还沾着血，却笑得比月光还亮：“我们只是在选择，被爱的‘真实’。”他抬手，轻轻扯下她后颈的蝴蝶胎记——那曾是系统绑定的标记，此刻下面露出新刺青，和他后颈的无限符号一模一样。
晨光穿透医院玻璃的瞬间，监测仪突然发出绵长的“滴——”声。
林疏桐看着显示屏上同步的心跳频率，突然想起穿书那天，她熬夜写的最后一行字：“如果系统要的是完美替身，那我偏要写两个不完美的人，撞碎所有设定。”
“这次换我当容器。”她用指尖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写，“保护你的真心。”
窗外飘进一张泛着银光的管理局档案，落在她膝头。
最下方的备注栏被晨光镀亮：“第007号实验体，己进化。”
顾承砚的拇指蹭过她掌心的字迹，突然皱眉：“疏桐，你……”
“我没事。”林疏桐笑着摇头，伸手替他擦掉眼尾的血。
可她刚开口，喉咙就泛起甜腥——她别过头轻咳，掌心里落了片金箔似的血，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