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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洪流裹着铁锈味的风灌进林疏桐鼻腔时，她正死死攥住顾承砚的手腕。
那些漂浮在代码海洋里的“自己”后颈的蝴蝶胎记像被按了快进键，001、002、003……编号在视网膜上炸成刺目的光斑，首到最后一个裹着淡金色光晕的007悬在她眼前。
“他们说这是最完美的容器。”顾承砚的声音混着数据杂音，他后颈的刺青突然浮现金色纹路，像活过来的蝶翼在皮肤下翕动，“只有你，在被格式化前觉醒了自主意识——所以我写了那本虐文，用替身游戏当保护层。”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他掌心，那些被系统屏蔽的记忆正顺着血管往脑仁里钻：实验室冷白的灯光、仪器运转的嗡鸣、还有穿白大褂的顾承砚抱着三个月大的婴儿，在她后颈点下蝴蝶时，睫毛扫过她额头的痒意。
“原来我连猝死都是假的？”她的声音发颤，“是管理局把我推进书里的？”
“不。”顾承砚突然抓住她后颈，体温透过掌心跳动，“是我求他们的。他们说只要你在虚拟世界待满十万小时，就销毁所有备份数据——可我舍不得。”他喉结滚动，“我想让你活，哪怕活成替身。”
玻璃碎裂声比惊雷更响。
阿杰踹开数据屏障的瞬间，林疏桐看见他脖颈处的编号正在剥落，像被水浸过的旧报纸。
这个跟了顾承砚五年的保镖此时浑身冒着蓝紫色电流，胸口的自毁装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成血红色球体。
“总裁，我服务过七个‘林疏桐’。”阿杰的声音带着机械音的扭曲，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疏桐，“前六个都在格式化时变成了代码，只有这位……”他咧开嘴，露出染血的后槽牙，“让您第一次选了共生。”
“阿杰！”顾承砚想冲过去，却被数据洪流扯得踉跄。
林疏桐这才发现他们脚下的地面正在崩塌，每一块碎裂的地砖都变成了管理局的LOGO，那些黑衣人举着的枪口红光更盛，像无数根针在扎她的太阳穴。
“自毁程序启动。”阿杰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像是终于卸下重担，“替我跟夫人说……这次换我当英雄。”
红光炸开的刹那，林疏桐被顾承砚按进怀里。
气浪掀翻了半面墙，灼热的气浪舔着她后颈，却在触到蝴蝶胎记时突然温顺下来。
她听见阿杰最后一声闷哼被数据洪流卷走，只余下一句模糊的“逃远点”。
“他早被植入了自毁芯片。”顾承砚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滚烫的湿意，“从他成为我保镖那天起。”
林疏桐抬头，看见他左眼的机械义眼正在渗出黑色液体，露出下方泛着银光的精密齿轮。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隔着衬衫能摸到一道凸起的疤痕：“这里原本装着控制芯片，三年前我自己拆了。”
“所以你才总说心脏疼？”林疏桐的手指在疤痕上轻轻颤抖，那些被系统屏蔽的细节突然串成线——顾承砚总在深夜揉着左胸说“旧伤”，每次她替白月光送药时，他眼底闪过的厌恶。
顾承砚没有回答。
他扯下机械义眼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金属部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露出的眼眶里没有血肉，只有流转的金色数据流，像他后颈那只活过来的蝴蝶。
“现在换我当系统。”他握住她的后颈，数据流顺着指尖钻进她皮肤，“我要把007的刺青烙进你骨血里——这样管理局的清除程序就会把我们识别成一个人。”
刺痛从后颈炸开，林疏桐却没躲。
她看见顾承砚额角沁出冷汗，数据流在两人交触的皮肤间游走，像在编织一张看不见的网。
她突然想起他写的虐文里，白月光替身被推进海里的那章，当时她边写边想“男主怎么这么狠”，现在才明白，原来他早把“别让我成为替身”的答案写进了每个字里。
“接着。”她摸出贴身藏着的染血照片，那是在顾承砚书房暗格里找到的，照片上是枚黄豆大小的胚胎，旁边用红笔写着“007”。
顾承砚的瞳孔骤缩。
他接过照片时，指腹重重碾过背面的字迹——“如果有天她问，就告诉她：从胚胎开始，她就是唯一。”
“现在我们是彼此的容器和系统。”顾承砚的声音哑得厉害，他低头吻她眉心，数据流在两人周围凝成金色茧房，“管理局要抓你，就得先拆了我。”
窗外的黑衣人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们的身体开始崩解，像被揉皱的纸人，数据流化作黑色蛇群涌进茧房。
林疏桐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在扯她的意识，那些被销毁的001到006的记忆突然涌进来——她们在格式化前都喊着同一个名字：“顾承砚。”
“双生清除程序启动！”
两人同时嘶吼的瞬间，林疏桐后颈的蝴蝶与顾承砚后颈的刺青同时炸开金光。
金色蝶翼在空气中展开，每一片鳞粉都在吞噬黑色数据流。
系统提示音戛然而止，像被掐断的琴弦。
再睁眼时，晨光正透过纱帘洒在床单上。
林疏桐动了动手指，触到身侧一片温热。
顾承砚侧身躺着，闭着眼睛，左胸处的“LST”刺青泛着淡粉，是新纹的。
他的后颈没有蝴蝶，只有一道淡粉色的疤，像被阳光吻过的痕迹。
“醒了？”顾承砚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睁开眼，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管理局的清除程序把我们的系统权限调换了。”他伸手摸她后颈，那里同样只有一道疤，“现在我成了需要穿书的人。”
“穿哪本？”林疏桐撑起身子，看见床头柜上飘着张管理局文件，最下面一行是“第007号实验体己觉醒”。
顾承砚笑了，他坐起来，把她圈进怀里：“你现实世界那本《白月光的替身不好当》——我要去验证，书里那个说‘替身会爱上宿主’的女孩，是不是真的在等我。”
林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望向窗外，老式居民楼的楼道里，那扇熟悉的红漆铁门正被晨光镀上金边。
门把手上还挂着她走前忘摘的钥匙串，叮铃当啷的响声透过窗户飘进来。
“那我得先回家。”她轻轻推开顾承砚，赤着脚走到窗前。
风掀起纱帘，她看见钥匙串上的小铃铛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书里顾承砚送她的那枚。
顾承砚跟过来，从背后环住她：“我陪你。”
林疏桐没说话。
她望着那扇红漆铁门，指尖无意识地着后颈的疤。
门里的出租屋还是她猝死前的模样吗？
书桌上的泡面碗是不是还堆着？
电脑屏幕是不是还停在“未完待续”的界面？
她伸出手，指尖即将触到窗玻璃的刹那，远处传来快递员的吆喝：“302的林疏桐，您的快递！”
顾承砚的呼吸扫过她耳尖：“要我先去开门吗？”
林疏桐摇了摇头。
她转身，踮脚吻了吻他左胸的“LST”刺青，然后走向门口。
红漆铁门的把手在她掌心转开的瞬间，晨光顺着门缝涌进来，在地面拉出一道明亮的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