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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她盯着顾承砚胸口那片渗血的刺青，金属发卡的尖端轻轻碰了碰结痂的伤口——这动作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绷紧的神经。
顾承砚的脊背瞬间绷成弓弦，喉间溢出半声闷哼，指腹却仍固执地抵着她后颈的胎记，仿佛要将那点温度烙进骨血里。
"疼吗？"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暮色里的蛛丝。
顾承砚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眼尾的血痕被夕阳染成暗红。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声如擂鼓，震得她指尖发麻："比你每次被系统清除记忆时，轻多了。"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林疏桐脑子里轰然炸开。
那些被系统强行抹去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暴雨夜的雷声、消毒水的气味、有个温热的怀抱裹着她，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说"桐桐别怕"。
她望着墙上那幅全家福里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终于想起系统提示音响起前最后一刻的梦：是顾承砚，在实验室的强光下握着她的手，说"等你醒了，我就再也不骗你了"。
"砰！"
木质房门被踹开的巨响撕裂空气。
林疏桐猛地转身，看见阿杰站在门口。
这个跟了顾承砚三年的保镖此刻扯下假发，露出泛青的光头，后颈处一道极细的激光刻痕在暮色里泛着冷光——003号。
"系统管理员通过心跳频率锁定了位置。"阿杰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服务过七个'林疏桐'，但只有你能让总裁在清除程序启动时选择你。"他的目光扫过顾承砚胸口的刺青，"现在，该结束了。"
林疏桐的后背撞上顾承砚的胸膛。
他的手臂像铁箍般圈住她，掌心按在她后腰的系统定位芯片上——那是他亲手让人埋下的，为了在每次系统清除记忆时，还能循着信号找到她。
"叮——"
刺耳的电子音同时在两人耳边炸开。
顾承砚胸口的刺青突然泛起诡异的红光，007三个数字像被火灼烧般扭曲，L.S.T.的缩写却愈发清晰。
林疏桐抬头，看见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听见系统机械的倒计时："清除程序：18:00，共生协议：23:00。"
"清除程序是要抹掉你的存在。"顾承砚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他扯断颈间的银链，一枚烧焦的金属吊坠滚落在地。
林疏桐蹲下身捡起，残片上的字迹让她血液凝固——那是半张结婚证，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女人的脸被烧得模糊，但签名栏赫然是"顾承砚"和"林疏桐"。
"这是三年前在生物实验室签的协议。"顾承砚扯过她的手按在刺青上，温热的血沾在她指腹，"我自愿成为007系统的实验体，反抗管理局。
他们说苏若雪是白月光，可苏若雪根本是他们制造的虚拟数据——真正的白月光，是你穿书前写的未完结小说里的女主。"
窗外突然闪过刺目的蓝光。
林疏桐转头，看见三辆黑色商务车停在楼下，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举着数据枪，红色瞄准点正沿着墙面爬升，最终锁定在顾承砚心脏的位置。
"他们要清除的不是替身，是所有知道系统真相的人。"顾承砚的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泪，"从第一次车祸开始，我就在给你机会选择——是继续当系统的提线木偶，还是和我一起反抗。"
林疏桐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想起三个月前的暴雨夜，那辆突然失控的加长林肯，挡风玻璃碎裂时，顾承砚用身体护住她的姿势；想起上个月在医院，她被系统清除记忆前，他捏着她的手说"这次，换我等你"。
原来那些"意外"，都是他设下的测试——测试她是否愿意相信，眼前的人不是替身游戏里的玩家，而是和她一样被困在系统里的囚徒。
"桐桐！"顾承砚突然拽着她往旁边扑去。
一道红光擦着他肩膀射在墙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林疏桐却在落地的瞬间反扣住他的手腕，借着惯性将他推向沙发。
她转身时，后颈的胎记与他眼尾的血痕在玻璃碎片里重叠成完整的蝴蝶形状——那是系统最开始用来绑定他们的共生标记。
"这就是你测试我的原因？"她迎着第二道红光张开双臂，"从第一次车祸就在给我机会选择！"
顾承砚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扑过去拽她，却被沙发角绊得踉跄。
数据枪的红光穿透玻璃，在林疏桐后背投下一片血影。
千钧一发之际，系统的倒计时突然戛然而止。
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黑屏，窗外的黑衣人举着枪呆立原地，连阿杰后颈的编号都暗了下去。
"怎么回事？"阿杰的声音带着惊恐。
林疏桐回头，看见顾承砚胸口的刺青不再渗血，L.S.T.三个字母在暮色里泛着暖光。
他站在那里，衬衫被扯得乱七八糟，却笑得像个终于拿到糖果的孩子："共生协议生效了——系统无法同时清除两个绑定者的记忆。"
玻璃碎片哗啦啦落在两人脚边。
林疏桐望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穿书前那个熬夜写文的夜晚。
她对着电脑敲下"替身女配最终会觉醒"时，窗外的月光正好洒在键盘上，照出"林疏桐"三个字母的反光。
原来早在她写那本虐文时，命运就己经在字里行间埋下了线索。
"桐桐。"顾承砚朝她伸出手，"现在，你还要回家吗？"
林疏桐望着他掌心的血，又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路灯。
风掀起她的发梢，带来楼下烧烤摊的烟火气——那是她穿书后第一次在小区里闻到的味道，当时她蹲在路边哭，是顾承砚递给她一串烤鱿鱼，说"替身也该吃点甜的"。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
阿杰趁乱溜出房间，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
黑衣人收起数据枪钻进车里，引擎声渐远。
墙上的全家福被碎片划破，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正对着镜头笑，身后的实验室墙上，隐约能看见"007系统研发中"的字样。
林疏桐的手机在包里震动。
她摸出来，屏幕上是编辑的消息："新稿什么时候交？
读者催更替身女配觉醒的情节呢！"
她望着顾承砚胸口的刺青，突然笑了。
"快了。"她对着手机轻声说，"这次的结局，会比我写的更甜。"
夜风卷着一片梧桐叶飘进来，落在那半张烧焦的结婚证上。
叶尖轻轻扫过"林疏桐"的签名，像在替未来的某个时刻，轻轻按下确认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