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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林疏桐的指甲正掐进掌心的纱布里。
米色针织衫的女医生张琳蹲下来，指尖轻触沙盘中那截泛着冷光的金属残片，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林小姐，你己经连续三次把这些碎片拼成十字架形状了。
能说说为什么吗？"
她的瞳孔突然收缩。
沙盘里的残片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和顾承砚书房暗格里那盒"苏若雪遗物"里的金属块——分明是同一材质。
三天前她替系统完成S级任务"复刻白月光整理遗物"时，戴着手套碰过那些碎片，当时顾承砚站在阴影里，说"若雪总爱收集这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我......"林疏桐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着后颈。
那里有块淡粉色的胎记，像片被揉皱的银杏叶，原身没有，是穿书后突然出现的。
她望着张琳镜片后温和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夜系统清除记忆前的刺痛——不是原身被虐的心痛症，而是后颈那块胎记在灼烧，像有滚烫的针在往骨头里扎。
"或许你潜意识里，知道这些碎片属于谁？"张琳的声音突然轻了些，指尖在沙盘边缘点了点，"比如......某个不想让你知道真相的人？"
林疏桐的呼吸蓦地急促。
她想起车祸时顾承砚染血的手，想起他被抬上担架前望向自己的眼神——不是看替身时那种温柔的恍惚，而是......疼，像有人攥住他心脏在绞。
系统当时突然报错，说检测到"未注册记忆回溯"，那些被清除的画面就像潮水，混着穿书前妈妈的微信提示音，还有顾承砚胸口若隐若现的007刺青。
她猛地站起来，衬衫内袋有硬物硌着肋骨。
那是方才换病号服时，从原衣口袋掉出来的——一张边缘泛旧的照片，被叠成小方块塞在口袋最深处。
展开的瞬间，林疏桐的手指在发抖。
照片里是间白得刺眼的实验室，金属培养舱的玻璃上蒙着雾气，里面蜷缩着个穿病号服的女孩，后颈的位置有块和她一模一样的银杏叶胎记。
照片背面有行钢笔字，是顾承砚的字迹："007号实验体，生命体征稳定。"
"叮——宿主触发隐藏记忆碎片，任务进度+5%。"
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时，林疏桐己经抓起外套冲出门。
消毒水的气味被风甩在身后，她站在医院大厅的自动门前，望着手机地图上顾宅的位置，后颈的胎记又开始发烫。
原来不是系统清除记忆时的副作用，是有人在她身体里埋了......开关？
顾宅的雕花铁门虚掩着。
林疏桐踩着大理石台阶冲进去时，书房里飘着焦糊味。
顾承砚背对着门站在壁炉前，深灰西装搭在沙发上，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正往火里扔一沓文件。
火光映得他侧脸发红，墙上挂着幅镶银边的全家福——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婴儿后颈的淡粉胎记清晰可见，而那个男人，分明是二十年前的顾承砚。
"你是谁？"林疏桐的声音在发抖，"照片里的婴儿是我，对吗？"
顾承砚的动作顿住。
他慢慢转身，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刚才凑得太近被火烧的。
文件灰烬从指缝漏下来，落在他脚边，像场黑色的雪。
"你不该来的。"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玻璃。
林疏桐举起手里的照片："007号实验体，顾氏生物实验室的？
所以苏若雪根本不是白月光，是你用来......"
"用来骗我自己！"顾承砚突然大步走过来，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要捏碎骨头。
他的体温烫得惊人，像是要把她的血都煮沸，"你以为我为什么保留你穿书前的记忆？
因为苏若雪死的时候，我连眼泪都没掉；可你被玻璃扎到手，我他妈的差点拆了整辆加长林肯！"
林疏桐被他拽得撞进怀里。
她抬头，看见他眼尾的血痕——细细的一道，从眉骨延伸到颧骨，形状竟和自己后颈的胎记分毫不差。
"系统说我是替身，可你书房的暗格里根本没有苏若雪的日记。"她的声音在发抖，"你烧的文件里，是不是有我穿书前的病历？"
顾承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松开她的手腕，却改抓住她的后颈，指腹重重压在那块胎记上："知道为什么系统清除记忆时你会痛吗？
因为这是我让人埋的定位芯片，防止你......"
"叮——宿主与男主真心值突破阈值，任务进度92%。"
系统的提示音像盆冷水，兜头浇下来。
林疏桐望着顾承砚突然绷紧的下颌线，视线往下，落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处——那里的布料被撕开道小口，露出半片正在渗血的刺青。
他刚才撕扯过，007三个数字的墨迹晕开，下方隐约能看见三个字母：L.S.T.
"林疏桐。"顾承砚突然低笑，染血的指尖抚过她发顶，"你猜LST是谁名字的缩写？"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盯着他胸口那片血肉模糊的刺青，从包里摸出发卡。
金属尖端轻轻碰了碰结痂的伤口，顾承砚的身体猛地一震。
"疼吗？"她问，声音轻得像叹息。
顾承砚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比你每次被系统清除记忆时，轻多了。"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那幅全家福上。
林疏桐看着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终于想起系统清除记忆前那个暴雨夜的梦——有个声音贴着她耳朵说："桐桐，等你醒了，我就再也不骗你了。"
而此刻，顾承砚胸口的刺青下，LST三个字母正在血水里慢慢显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