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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笔尖在稿纸上顿出个墨点时，窗外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她抬头的瞬间，瞳孔骤缩——那辆黑色宾利正以诡异的角度侧滑，车头擦着护栏迸出火星，像被抽走了所有方向感的困兽。
"吱——"
急刹声刺破咖啡厅的轻音乐。
宾利最终撞在路中央的隔离墩上，安全气囊炸开的白团模糊了前挡风玻璃。
林疏桐的手指攥紧钢笔，指节泛白，稿纸在掌心皱成一团——那是顾氏集团专属的定制车牌，007，和她腕间旧疤的形状重叠在视网膜上。
"有人撞车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林疏桐的椅子"哐当"倒地，她赤着脚冲向门口，棉袜边缘沾了些咖啡渍，是方才被碰翻的拿铁泼的。
玻璃门撞得风铃乱响，她甚至没注意到脚底板被碎瓷片扎出了血。
驾驶座的车门正在缓缓开启，穿黑色制服的驾驶员举着消防斧猛砸挡风玻璃，碎玻璃像暴雨般往下落。
林疏桐的呼吸急促起来，喉咙发紧，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牵着她的心脏往那辆车的方向拽。
"小心！"
身后传来服务生的惊呼。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双黄线上，一辆银色轿车擦着她的发梢驶过，鸣笛声震得耳膜生疼。
可她顾不上这些，赤足踩过被撞碎的护栏玻璃，每一步都像踩在碎冰上，凉意顺着小腿往心口钻。
"系统提示：检测到白月光式心动场景触发——"
机械音突然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幽蓝的文字，林疏桐根本没抬眼去看。
她的视线锁在驾驶座上那个身影上：藏青西装浸透鲜血，领带歪在锁骨处，额角的血正顺着下颌线往下淌。
"顾承砚？"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喊出了这个名字。
指尖触到他渗血的领带时，剧烈的头痛突然炸开。
暴雨夜的实验室在记忆里翻涌——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酸，顾承砚扯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的007刺青泛着青，"他们说我疯了，说我该忘了苏若雪......可桐桐，你才是我的救赎。"
"别碰他！"
突然有只手死死攥住她的脚踝。
林疏桐踉跄着栽向车身，抬头看见驾驶座上的"驾驶员"正摘掉头套——是阿飞，顾承砚最信任的特效演员。
他眼眶发红，"这是假的！
车根本没失控，安全气囊里是血浆......"
"小姐小心！"
另一道身影从人群里冲出来。
保镖阿杰的黑色西装蹭着地面，用整个后背护住她。
林疏桐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擦着她额角飞过，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淌进眼睛里。
"总裁需要的是替身，不是你的命！"阿杰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护着她往后退，皮鞋在碎玻璃上滑出刺耳的声响。
林疏桐这才看清，方才那道寒光——是消防斧的碎片，正插在阿杰肩膀上，血把他的西装染成了深褐色。
"够了......"
虚弱的男声从车里传来。
顾承砚撑着车门坐起来，染血的手指攥着领带夹，"都退下。"
阿飞和阿杰僵在原地，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提线木偶。
林疏桐捂着额角后退两步，碎玻璃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顾承砚西装前襟，晕开朵狰狞的红花。
"检测到未注册记忆回溯......"
机械音突然变得刺耳，林疏桐眼前闪过无数数据洪流。
001号培养舱的空洞眼睛，096号后颈的渗血，穿书前妈妈发来的微信"桐桐别太拼了"，还有顾承砚胸口的007刺青——所有画面在视网膜上重叠成一片混沌。
"清除程序重启......"
她踉跄着扶住隔离墩，指甲缝里全是血。
顾承砚想伸手拉她，却被她避开。
他染血的指尖悬在半空，像被折断的蝴蝶。
救护车的蓝光撕开人群时，林疏桐的意识正逐渐模糊。
她看见顾承砚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看见阿飞红着眼眶给阿杰包扎，看见自己掌心的血滴在柏油路上，连成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患者头部有开放性伤口，需要立即缝合。"
"另外，建议做个心理评估......最近她总说梦见实验室和穿白大褂的人。"
最后那半句飘进耳朵时，林疏桐的睫毛颤了颤。
她望着救护车顶旋转的蓝光，突然想起今早咖啡厅里那个送医药箱的男人——他的眼睛真的很像雪松林，松针上挂着未化的雪，明明从未见过，却让她想起被系统清除前，某个暴雨夜的低声细语。
"桐桐，我不会再让你当任何人的影子。"
"林小姐？"
消毒水味突然浓重起来。
林疏桐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病床上，床头挂着"神经外科"的指示牌。
穿米色针织衫的女医生站在床边，指尖轻叩着沙盘模型，"能和我说说，你最近常做的那个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