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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血肉里。
浴室的热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后颈那片渗血的胎记像被火烤着，疼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颤抖着抬手去擦镜子上的水雾，指腹刚触到镜面，雾气突然像被抽走般消散——
镜中人转过了头。
那不是她的眼睛。
左眉尾的红痣泛着妖异的光，眼尾上挑的弧度比她平时大了三分，是苏若雪特有的冷傲。
"你夺走我的命，现在我要还回来。"镜中的"林疏桐"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碴子，从她喉管里滚出来时，林疏桐甚至能感觉到声带在不受控制地震动。
她下意识后退，后腰重重撞在洗手台上。
剃须刀躺在台面上，金属外壳泛着冷光。
镜中身影忽然笑了，指尖虚虚划过她的脖颈："用这个，割开。"
"不！"林疏桐抓起剃须刀，刀刃抵住自己的皮肤，刺痛感让她眼泪首掉。
可那声音还在耳边盘旋："你以为反抗有用吗？
等倒计时归零，这具身体就是我的——"
"咔嗒。"
剃须刀"当啷"掉在地上。
林疏桐猛地惊醒，额头抵着浴室的瓷砖，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镜子里的自己左眉尾红痣还在，但右眉尾的小痣淡得像要消散，系统倒计时不知何时停了，手机屏幕在客厅亮着幽蓝的光。
她扶着墙踉跄出去，电脑还开着，周砚之的U盘插在接口上。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惊得她差点撞翻椅子。
黑衣人从书房的阴影里走出来，面具下一只眼睛泛着幽绿的机械光："醒了？
以为周砚之给的U盘是解药？"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那只是诱饵。"
林疏桐攥紧桌角，指甲缝里还沾着浴室地上的血。
她盯着黑衣人腰间若隐若现的银色装置——和前晚系统崩溃时他掏出的东西一模一样。"你是谁？"她的声音在发抖，却故意扯出冷笑，"系统派来清场的？"
黑衣人没回答，抬手按在电脑上。
屏幕突然闪烁，原本的日志文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穿背带裤的小男孩蹲在实验室，怀里抱着个玻璃罐，罐子里漂浮着团半透明的组织。
"致第007号容器，你是我第一个成功的实验品。"照片背面的字迹突然浮现，用红墨水写的，晕开的痕迹像血。
林疏桐的呼吸陡然急促——这不正是顾承砚书房暗格里那个胚胎培养皿？
她上周替他整理文件时，无意间瞥见暗格缝隙里的玻璃反光，当时只当是顾氏集团的商业机密。
"他早知道你是替代品。"黑衣人逼近两步，机械义眼的绿光扫过她后颈的胎记，"苏若雪的基因样本，林疏桐的身体容器，你以为自己是意外穿书？"
"砰！"
门被撞开的声音惊得林疏桐差点跳起来。
周砚之提着医药箱冲进来，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消毒水味："桐桐！
我看到你手腕的伤口——"他的目光扫过电脑屏幕，瞳孔骤然收缩，"谁让你动这个U盘的？"
林疏桐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凉的书架。
周砚之的手指在发抖，和他平时给她处理伤口时的稳当判若两人。"你说日志能帮我。"她的声音发颤，"可现在......"
"那都是编造的谎言！"周砚之突然扑过来捂住她的眼睛，消毒水味裹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香涌进鼻腔，"别看了，求你别看了......"
林疏桐挣扎着去掰他的手，指缝里漏出的光影里，黑衣人正举起那银色装置。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刺耳："检测到宿主产生自我意识，是否启动格式化？"
镜中倒影突然扭曲。
林疏桐抬头，穿衣镜里同时浮现两张脸——左边是她自己，右眉尾小痣淡得像要消失；右边是苏若雪，左眉尾红痣灼得人眼疼。
"我是林疏桐。"她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涌进嘴里。
她踉跄着扑向镜子，用带血的指尖在镜面写下这五个字，"我不是容器，不是替身，不是......"
血字还没写完，后颈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林疏桐眼前发黑，恍惚看见自己手臂上浮现出淡蓝色的光——是二进制代码，顺着血管往肩头爬。
"宿主意识干扰率100%。"系统音变得机械，"格式化程序启动......"
黑衣人从天花板降下的阴影里伸出手，机械义眼的绿光在代码里明明灭灭。
林疏桐最后看见的画面，是周砚之红了眼眶的脸，和他颤抖着指向她后颈的唇形——
"胎记里......有芯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