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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间的暖光灯在镜面上晕出一圈模糊的橙，林疏桐的指尖抵着镜面，倒影里的人跟着动。
她盯着自己左边的梨涡——苏若雪的梨涡在右侧，可顾承砚定制的微表情矫正课程里，没人教过她改这里。
"唇角再往上两度。"她对着空气念台词，声音发哑。
助理刚送来的温牛奶搁在化妆台边缘，己经凉透了。
镜子里的人勉强扯出个笑，可眼尾的弧度总比手机里苏若雪的照片钝半分。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卸妆棉，用力擦过嘴角，棉絮粘在发红的皮肤上，"我不是她......"尾音消散在化妆间的寂静里，像片被揉皱的纸。
"叮——"
系统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林疏桐猛地抬头，视网膜上浮现猩红字体："SS级任务启动：复刻苏若雪·樱花告白场景。
完成度影响最终回家进度。"她的手指在大腿上掐出月牙印——上回S级任务她用了三张记忆屏蔽卡才撑过心痛症，SS级意味着......
"桐桐姐，该去片场了。"助理敲门的声音让她打了个激灵。
她抓起桌角的白色连衣裙，布料擦过手背时，突然想起原身被顾承砚扯着裙角按在墙上的画面——那次任务她没完成，系统罚她承受原身的痛觉，肋骨疼了整整三天。
樱花树是凌晨三点运到的。
林疏桐站在树下，仰头望着缀满枝桠的粉白，有花瓣落进她的发间。
场记板"啪"地合上，陆远举着喇叭喊："开始！"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记忆里苏若雪的告白视频在脑海里闪回：女孩站在樱花雨中，裙角被风掀起小半，声音轻得像片云："顾先生，我喜欢你。"林疏桐咬住下唇——苏若雪说"顾先生"时舌尖会轻抵上颚，原身学了三个月都没学会，可她......
"顾先生。"她开口，舌尖准确地贴上那处，"我喜欢你。"
风突然大了。
樱花簌簌坠落，像下了场粉白的雨。
林疏桐看见顾承砚站在五步外，西装裤脚沾着几点泥星——他向来注重仪表，这说明他是跑着来的。
他的喉结动了动，黑瞳里的焦距突然散了，像被谁按了暂停键。
"若雪......"他的声音发颤，一步一步走过来，皮鞋踩碎落在地上的花瓣，"你终于......"
林疏桐的后背贴上樱花树时，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水味。
顾承砚的手臂像铁箍似的圈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我等了你三年，你怎么才回来......"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身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也是这样的拥抱，顾承砚在她耳边说"苏若雪怕痒，你躲什么"；也是这样的体温，他捏着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她心跳是八十八下，你数清楚。"
"痛......"林疏桐无意识地呢喃。
顾承砚的动作顿了顿，抱得更紧了些："我知道，当年你走得急......"
"卡！"陆远的喇叭声炸响，"顾总，麻烦您配合下，这是拍摄！"
顾承砚像是被烫到般松开手。
林疏桐踉跄两步，扶住树干才站稳。
她望着顾承砚泛红的眼尾——那是苏若雪过敏时才会有的症状，可他分明对樱花花粉免疫。
化妆间的门被反锁了。
林疏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间还粘着樱花，嘴角的笑纹没散，可眼底像浸了团化不开的墨。
她掀起袖子，腕内侧五道红痕，是刚才被顾承砚捏的。
"当前进度：65%。"系统提示音响起时，她正用冰袋敷手腕。
冰袋太凉，她的手指蜷成拳，突然砸在化妆台上。
玻璃罐"当啷"落地，珍珠粉撒了一地，像苏若雪葬礼上撒的纸钱。
"我只是演员......"她对着镜子说，声音越来越轻，"可为什么心会痛？"
监视器后的陆远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回放里林疏桐说"我喜欢你"的画面被他暂停，他盯着女孩眼尾那颗泪痣——苏若雪没有泪痣，顾承砚却让人用遮瑕膏给原身点过。
可现在......他摸出手机，快速按了串号码："周医生，帮我查下林疏桐的泪痣......"
"咔嗒"。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条缝。
林疏桐慌忙擦了擦脸，转身看见顾承砚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姜茶，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刚才抱得太用力......"
"没事。"她接过杯子，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像触到团火。
"明天顾太太说要给你挑礼服。"顾承砚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发间未摘的樱花上，"她说......你穿浅色好看。"
林疏桐垂眸盯着姜茶里的涟漪。
窗外又飘起细雪般的樱花，落在杯沿，融成个小水洼。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任何一次扮演苏若雪时都响。
"好。"她说。
杯底与桌面相碰的轻响里，陆远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周医生的短信："林疏桐泪痣是原生，非后天。"
而顾承砚望着她低头的侧影，突然想起三年前苏若雪告白那天，她发间也落了片樱花。
可那时的樱花，没现在的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