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暴雨夜,我被他捡回家了
雨幕裹着寒意往骨头缝里钻。
林疏桐的意识是被冻醒的。
她浑身湿透地跪在顾宅雕花铁门前,指尖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刚才那阵剧烈的疼痛后,她竟真的站在了这里。
雨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像无数根细针扎着后背,可更疼的是心脏,每跳一下都在重复病房里那句“我不是任何人”。
门内传来脚步声。
她扶着铁门踉跄站起,水珠顺着睫毛砸在锁骨上。
门开的瞬间,顾承砚的身影被暖黄的廊灯勾勒出模糊的轮廓,他穿着深灰家居服,手里还攥着她落在病房的病历本——那页写着“我只是林疏桐”的纸角从封皮里露出来,被他捏得发皱。
“桐桐?”顾承砚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却在看见她湿透的模样时顿住,“你怎么……”
“我来做个了断。”林疏桐吸了吸鼻子,雨水混着眼泪呛进喉咙,“你说过我可以做自己,那我现在就做给你看——我要离开。”
顾承砚的瞳孔骤缩。
他伸手想拉她进来,指尖却在触到她冰凉的手腕时猛地缩回,像是被烫到。
“外面雨太大,先进来——”
“不用了。”林疏桐后退半步,雨水在脚边溅起水花,“我只是来确认,你会不会像对苏若雪那样,哪怕下刀子也要把我拉进去。”
顾承砚的喉结动了动。
玄关的壁灯在他眼底投下阴影,林疏桐突然看清他睫毛上的水光——那不是雨水,是泪。
可下一秒,他却退后一步,将门拉开的缝隙又合上两寸:“你说得对,我不该再用过去的方式困住你。”
有什么东西在林疏桐心里“咔嚓”碎了。
她望着他身后暖融融的客厅,茶几上还摆着那盆苏若雪最爱的白玫瑰,花瓣上的水珠和她脸上的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所以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她笑了,“原来替身连说分手的资格,都要站在雨里求。”
顾承砚的手死死抠住门框,指节泛白。
“进去只会让你更痛苦。”他声音发哑,“我怕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继续把我当苏若雪?”林疏桐打断他,转身冲进雨幕。
雨滴砸在头顶,比顾承砚的温柔更清晰——原来最疼的从来不是替身的身份,是他明明动了心,却还要用白月光的模子来量她的骨血。
“桐桐!”顾承砚的呼喊被雨声撕成碎片。
林疏桐没回头,她知道他不会追来——就像他永远追不上记忆里的苏若雪。
雨水灌进运动鞋,每一步都重得像拖着铁链。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首到头顶突然一暖。
“林小姐。”
熟悉的声音混着雨丝飘进来。
林疏桐抬头,周砚之举着藏青伞面站在她身侧,伞骨几乎全倾向她这边,自己半边肩膀浸在雨里,浅灰衬衫贴在背上,勾勒出清瘦的肩胛骨。
“周先生?”她嗓子发紧,“你怎么会在……”
“路过。”周砚之递来一方干毛巾,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时顿了顿,又迅速收回,“看你在雨里走了二十分钟。”
林疏桐这才注意到路边停着辆黑色轿车,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车盖上积了层薄水——原来他己经等了这么久。
“我送你回去。”周砚之打开车门,“或者去我那换身衣服?”他像是怕她拒绝,又补了句,“我家离这里最近,只有十分钟车程。”
林疏桐望着他镜片后温和平静的眼睛,突然想起他总说“设计要尊重每块布料的脾气”。
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匹被雨淋湿的素绢,没有惋惜,没有猎奇,只有认真的、想要护她周全的温柔。
“好。”她坐进车里。
暖气瞬间裹住冻僵的手脚,周砚之把车载香薰调成了柠檬味,清冽的香气冲淡了雨水的腥气。
他没问她为什么淋雨,没问顾承砚,只是调低了车内灯,把座椅加热开到最高档。
“冷的话咬颗糖。”他从储物格里摸出盒草莓软糖,“我妹总说甜的能驱寒。”
林疏桐捏起一颗。
糖纸窸窣声里,她忽然想起顾承砚也给过她糖——是苏若雪最爱的荔枝味,他说“若雪吃这个会笑”。
可此刻嘴里的草莓甜得纯粹,没有任何影子。
周砚之的公寓在老城区,楼道里飘着晚饭的香气。
他翻出件米白针织衫递给她,标签都没剪:“我妹上次落在这的,应该合你尺寸。”浴室暖风机开得嗡嗡响,林疏桐换好衣服出来时,他正蹲在茶几前煮姜茶,白气裹着姜香往上冒,在他镜片上蒙了层雾。
“趁热喝。”他把陶杯塞进她手里,自己却捧着杯凉白开,“我胃不好,喝不了太烫的。”
林疏桐低头吹开浮末。
杯底沉着片完整的柠檬,不是切片,是整个对半切开,果肉的纹路还带着新鲜的——他连姜茶都煮得这样认真,像在对待一件需要精心雕琢的作品。
那晚她睡在客房。
床垫软硬度刚好,枕头有阳光晒过的味道。
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听见客厅传来轻响,是周砚之在收她的湿外套,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脸上时,林疏桐是被饿醒的。
她揉着眼睛走出房间,餐桌上摆着南瓜粥、煎蛋和半块烤吐司,旁边压着张便签,周砚之的字迹清瘦有力:“冰箱有牛奶,温两分钟再喝。我去工作室了,钥匙在玄关盘里,别怕,我在。”
窗台上的绿萝垂着新抽的芽,风掀起纱帘,把便签角吹得轻轻颤动。
林疏桐摸着便签上的字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指不再发抖——这是她穿书以来,第一次在醒来时,心里没有被系统任务的倒计时压着,没有顾承砚的温柔陷阱,只有纯粹的、被人放在心尖上的踏实。
“叮——”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
林疏桐拿起来,屏幕上跳出条未读推送:#顾承砚新欢夜宿陌生男子公寓#。
配图是张模糊的照片,能看清她和周砚之的背影,正走进这栋老楼的单元门。
她望着照片里自己被伞完全护住的身影,忽然笑了。
窗外传来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她没去看——有些风暴,总要自己站在中心,才能知道风往哪个方向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