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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蜷缩在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冷光划破了夜色。
微博评论仍在疯狂刷新，她滑动指尖，停在了“和苏小姐好像啊，连笑容都一模一样”这条评论上，指甲在玻璃屏幕上压出了月牙白。
系统在耳后震动，机械音比往常更加刺耳：“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值为127%，建议尽快完成A级任务以稳定数据。”她盯着梳妆镜中的自己——月白色真丝裙的褶皱与记忆里苏若雪慈善晚会的照片重叠在一起，就连耳坠摇晃的弧度都像是被复刻出来的。
“疏桐。”顾承砚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带着海风的咸湿气息。
他换了一件浅灰色针织衫，袖口沾着点点潮气，“要不要去海边走走？”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滨海公路上的风裹挟着浪声灌进车窗。
顾承砚把空调调高了温度，却没有把车窗关紧，潮湿的风撩起了她额前的碎发。
他突然说道：“若雪最喜欢这种天气了。”
林疏桐的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系统刚给过她苏若雪的记忆片段：十七岁的白月光站在礁石上，裙角被海风掀起，转头对着镜头微笑：“风吹过脸颊的时候，就像是有人在拥抱她。”
“她说过。”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混杂着浪声，“就像是有人在拥抱。”
顾承砚的手在方向盘上停住了。
路灯掠过他的侧脸，眼尾的泪痣被拉长成模糊的影子。
他突然把车停在了观景台，推开车门时带起了一阵风，吹得林疏桐的裙角猎猎作响。
“过来。”他站在栏杆边，向她伸出手。
浪涛拍打礁石的声音震得耳膜发颤。
顾承砚的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体温透过皮肤渗透进来：“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林疏桐望着远处被月光切开的海平面，“我是不是该感谢系统？要不是它给了我这些记忆，我连你说的若雪都搭不上话。”
顾承砚的手指突然收紧。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摄影棚里，秦婉儿捏着阿杰的工作证冷笑。
她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敲打着电脑屏幕，照片里林疏桐的笑容被放大成特写：“你拍的这组照片，和若雪当年在茶会上的角度、表情，重合度达到了93%。”她从鳄鱼皮手袋里抽出一叠纸，“这是若雪的行程表，她每周三下午三点一定会去花店，而我们的林小姐……”她翻开第一页，“上周三下午两点五十八分，刚好出现在同一家花店。”
阿杰的后槽牙咬得生疼。
他想起三天前在茶会后台，林疏桐蹲在角落里给流浪猫喂虾饺，睫毛上沾着被泼湿的水痕：“你别告诉顾先生啊，他总说我乱喂野猫会生病。”
“删掉。”秦婉儿把U盘拍在桌上，“否则明天的头条就是‘替身早有预谋，精准复刻白月光’。”
阿杰的指节抵着桌沿，泛出了白色。
他望着电脑里未修的原图——有一张林疏桐被闪光灯晃到，下意识眯起眼的瞬间，那抹慌乱比任何摆拍都要鲜活。
他突然合上电脑：“她虽然不是苏若雪，但她……”他的喉结动了动，“也有自己的光芒。”
秦婉儿的指甲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抓起外套时，珍珠项链勾住了椅背，“咔”的一声崩断，珍珠滚了一地。
林疏桐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盯着顾承砚西装内袋露出的半张照片——苏若雪的侧脸，和自己今天戴的珍珠耳钉款式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A级任务进度95%，请宿主保持当前状态。”
“在看什么？”顾承砚低下头，顺着她的视线摸到了照片，指尖顿了顿，却没有收起来。
“没什么。”林疏桐把冰凉的手塞进他的衣袋里，“就是突然想问……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像她了，你还会……”
“会。”顾承砚打断了她，掌心按住她的后颈，“我见过你给流浪猫裹毯子时的笨手笨脚，见过你看小朋友画全家福时偷偷抹眼泪。那些都不是若雪。”他的拇指轻轻蹭过她眼下的泪痣，“那是林疏桐。”
可在当晚的慈善晚宴上，水晶吊灯把林疏桐的影子拉得很长。
秦婉儿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拦住了她的去路，香槟杯里的气泡“噼啪”作响：“林小姐，你到底是谁？”
全场安静得能听见银餐具碰在骨瓷盘上的轻微声响。
秦婉儿的笑容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你是替顾少止痛的药，还是贪慕虚荣的冒牌货？若雪要是知道有人顶着她的脸……”
“我不是她。”林疏桐打断了她。
她望着宴会厅墙上苏若雪的遗像——那是一张十七岁的照片，眼睛里闪烁着未被世俗沾染的光芒。
而她自己的倒影在水晶灯里摇曳着，眼尾有顾承砚刚才揉乱的碎发，“但我也不是冒牌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宴会厅里清晰得刺耳，“我是林疏桐。顾先生愿意相信我，就足够了。”
全场一片死寂。
首到顾承砚的掌声在二楼响起。
他倚着雕花栏杆，西装裤线笔挺，眼神比今晚任何一盏灯都要明亮：“她说得对。”他走下楼梯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疏桐的心跳上，“她不是别人，是我选择的人。”
秦婉儿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深夜，在回顾宅的车上，林疏桐望着窗外渐渐密集的雨丝。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周砚之的消息：“顾氏新剧片场出了状况，承砚今晚要通宵盯拍。”
她从包里摸出伞——是顾承砚今早塞进去的，说“天气预报说有暴雨”。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一片模糊的水幕，林疏桐望着车外渐渐昏暗的街灯，突然开口道：“停车。”
司机踩下刹车的瞬间，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
林疏桐推开车门，伞骨在雨中“啪”的一声撑开。
她望着远处片场的灯光，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小姐？”司机探出头来。
“去片场。”林疏桐把伞往头顶压了压，雨雾中她的声音带着的气息，“我去探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