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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相浮出水面
林仲景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时，指节在文件袋上掐出几道褶皱。
牛皮纸边缘蹭过掌心，像前世李主任塞给他"替罪证据"那天的触感——那时他攥着伪造的手术记录，喉咙发紧地说"我信主任"，结果换来的是资格证被吊销时的冷笑声。
"叩叩。"
门内传来"请进"的沙哑嗓音，林仲景推门的动作稳得像在做无菌操作。
院长正对着电脑核对季度报表，抬头时镜片滑到鼻尖，看见是他，眉峰微挑："小林？
不是说今天你主班？"
"我请了半小时假。"林仲景把文件袋推到红木桌面中央，金属搭扣磕出轻响，"关于李主任的医疗事故，我有证据。"
院长的手指顿在鼠标上。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抽出最上面的病历复印件——上个月脾破裂患者的术前评估单，林仲景用红笔圈出的"血友病史未标注"几个字刺得人眼睛疼。
再往下翻是麻醉记录，那支昂贵止血针的药名在白纸上格外醒目；转账记录单的日期与患者家属大闹急诊的时间严丝合缝；最后一页是录音笔，林仲景按下播放键，李主任的声音混着抽噎的风声："老陈啊，那家属的事你搞定，钱我明天转你......"
"这......"院长的喉结动了动，指尖在病历边缘压出白印，"这些你从哪弄的？"
"张护士录的音，苏护士长帮我调的电子病历。"林仲景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指节泛白，"上个月那例术后大出血，患者家属闹到医务科时，李主任说我术前评估失误。
可实际上......"他突然顿住，前世跪在医务科门口求复查的画面闪过眼前，"这些证据，够启动内部调查吗？"
院长把文件袋推回他面前，动作很慢："我现在就调监控组查原始病历备份。"他抬头时眼底有光，像看见被蛀空的房梁终于露出朽木，"小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李主任在院里干了十五年，人脉盘根错节。"
"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林仲景弯腰拾起文件袋，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椅子扶手，"院长，如果需要证人，我可以出庭。"
门合上的瞬间，他听见院长对着内线电话说："老周，带两个人去医务科调去年的手术记录......"
急诊科的走廊里飘着碘伏和血腥味。
林仲景刚拐过护士站，就听见张护士的小声惊呼："真的？
林医生去告李主任了？"
"嘘——"小陈把压舌板往治疗盘里一丢，眼睛亮得像刚充了电，"我看见他拿了一摞病历进院长办公室！"
治疗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李主任提着保温杯出来，鬓角的白发被空调吹得。
他扫见林仲景，眉头拧成结："林医生不去看诊，在这儿闲聊？"
林仲景没接话，低头翻着桌上的急诊登记本。
他能感觉到李主任的目光像根针，扎在后背第三胸椎的位置——前世他替李主任顶罪时，也是这样被盯着，首到主任说"小同志要顾全大局"。
"叮——"
护士站的电话突然炸响。
张护士接起，脸色骤变："院长办公室？
好，我马上通知李主任。"她抬头时避开李主任的眼睛，"主任，院长让您现在过去。"
李主任的保温杯"当啷"掉在地上，褐色液体溅在林仲景的鞋尖。
他弯腰捡杯子时，林仲景看见他后颈的汗顺着衬衫领口往下淌。
"小林，你......"李主任的声音发颤，像被掐住脖子的鸭，"是不是你......"
"我只是把该交的资料交了。"林仲景后退半步避开那滩咖啡渍，"主任不是常说，医者要坦诚吗？"
李主任的脸涨成猪肝色，手指抖得握不住保温杯，转身时撞翻了治疗盘。
镊子、纱布撒了一地，张护士蹲下去捡，抬头时冲林仲景眨了眨眼。
三天后。
急诊科早交班会上，院长亲自来宣布结果。
林仲景站在最后排，看着李主任的座位空着——那个总摆着镀金钢笔、茶杯里永远泡着枸杞的位置，现在只落着一层薄灰。
"经调查，李主任存在多次病历篡改、违规收受患者家属财物行为。"院长的声音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即日起暂停其职务，接受进一步审查。"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张护士第一个站起来，手掌拍得通红；小陈吹了声短促的口哨；连平时总板着脸的老周医生都冲林仲景竖了竖大拇指。
林仲景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苏慕秋身上——她靠在墙角，白大褂领口系得整整齐齐，看见他望过来，唇角微微上扬。
散会后，张护士抱着一摞病历追上来："林医生，中午我请你喝奶茶！
就上次你说的杨枝甘露......"
"我还有事。"林仲景摸了摸内层口袋，那里躺着个硬邦邦的东西——早上换白大褂时，他在更衣柜最深处发现了这个。
更衣室的日光灯管闪了两下。
林仲景关上门，从口袋里掏出个泛黄的信封。
信封没有邮票，封口处的胶水己经开裂，上面的字迹很陌生，是用钢笔写的"林医生亲启"。
他撕开信封，一张便签纸滑落。
"李主任不过是棋子。真正的麻烦，在城南仁爱私立医院。"
字迹很淡，像是故意用了褪色墨水。
林仲景捏着纸的手指突然收紧，便签边缘被扯出一道小口。
窗外的风从换气扇钻进来，掀起他白大褂的衣角，吹得便签纸在指尖簌簌作响。
更衣柜的镜子里，他的瞳孔缩成针尖。
前世他被陷害时，李主任说过"有人要动市立医院"；现在这封信，像根线头，轻轻一拽，就露出了藏在黑暗里的线团。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林仲景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苏慕秋。
他把便签纸折成小块，塞进胸牌后面的夹层，按下接听键："喂？"
"中午一起吃饭？"苏慕秋的声音带着温度，"我妈寄了老家的酱板鸭。"
"好。"林仲景转身时，目光扫过更衣柜最底层——那里躺着前世李主任塞给他的"替罪证据"，此刻在日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他摸了摸胸牌后的便签，转身推开更衣室的门。
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饭香飘过来，有人喊"林医生，3床的大爷说要谢谢你"。
但林仲景知道，这场仗，才刚刚打到中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