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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景望着她眼里的光，突然笑了。
他想起模拟舱里那行刚弹出的系统提示：“连续六日高强度训练，剩余1日将触发‘外科圣手’职业认证。”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得桌上的手术记录哗哗作响，上面“林仲景”三个字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这次，他要写的，是新的规则。
他站起身，指尖轻触屏幕，关闭了最后一份病例资料。
房间里只剩下一盏孤灯，映着他疲惫却坚毅的脸。
明天……最后一天。
他拿起神经交互头盔，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模拟舱。
灯光熄灭的那一瞬，仿佛整个世界都沉入了冰凉的水底。
模拟舱的冷光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准时熄灭。
林仲景摘下紧扣在头上的神经交互头盔，后颈的汗顺着手术服领口往下淌，滴在操作台上晕开深色的圆斑。
他盯着舱壁上跳动的倒计时——00:00:00，喉结动了动，指节无意识地叩了叩模拟舱的金属外壳。
“林医生。”
机械舱门开启的嗡鸣声里，系统管理员小张抱着平板探进头来。
机械舱门开启的嗡鸣声里，系统管理员小张抱着平板探进头来。
这个总穿着白大褂、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的年轻人，此刻眼睛亮得反常，"您连续七日在模拟空间完成全难度手术训练，系统认证触发了。"
林仲景的手指在裤缝上蹭了蹭。
前世他在急诊科熬到第三年才摸到开腹手术的边，此刻掌心却还留着模拟舱里那把虚拟手术刀的触感——冰凉，却带着某种熟悉的温热，像师父当年塞给他的第一把柳叶刀。"什么认证？"他声音平稳，只有尾音泄了点急切。
小张的平板屏幕转向他，蓝光映得两人眼眶发青。"外科圣手职业认证。"他指尖划过屏幕，"附加技能'精准切割'，可将组织切割误差从0.5毫米降至0.1毫米，术中出血减少40%，术后并发症概率降低28%。"
林仲景的呼吸顿了半拍。
前世他被吊销执照前，最后一台手术就是因为主刀医生切割偏差损伤了患者胰管，他替人背了黑锅。
此刻盯着屏幕上的技能说明，后槽牙轻轻咬了咬，喉结滚动着吐出两个字："谢谢。"
"该谢的是您。"小张把平板往怀里收了收，目光扫过舱内还在自检的仪器，"我跟了三个月模拟舱数据，您做的颅底肿瘤切除术，剥离面神经分支的手法比教材范本还精确0.03毫米。"他推了推眼镜，"对了，系统提示说，这技能在现实中使用效果会随着医道值提升增强。"
林仲景站起身，模拟舱的冷气裹着他发梢的湿意，让后颈泛起凉意。
他伸手拍了拍小张肩膀——这个总被同事叫"书呆子"的系统管理员，此刻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子。"等我拿了第一个外科金奖，请你喝科室最浓的现磨咖啡。"
小张的耳尖瞬间红到脖颈，抱着平板退出去时差点撞上门框。
林仲景低头扯了扯皱巴巴的手术服，镜子里的自己眼尾泛红，却带着股前世从未有过的锐气。
他摸出兜里皱成一团的薄荷糖，含进嘴里，凉意在舌尖炸开——这是苏慕秋昨天塞给他的，说夜班提神用。
清晨七点的急诊科像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林仲景刚换好白大褂，分诊台的呼叫器就炸了："3号抢救室！
刀刺伤患者，脾脏破裂，血压40/20！"
他抓着手术衣往抢救室跑时，听见身后王医生喊："小林，主刀我来——"
"王老师。"林仲景在手术台前转身，手套己经戴上半只，"让我来。"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前世这时候他还在给主刀递吸引器，此刻看着手术灯在金属器械上投下的冷光，"精准切割"的技能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烁，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无影灯亮起的瞬间，患者腹腔的血涌了出来。
林仲景的止血钳精准钳住脾动脉，余光瞥见巡回护士的血压计——38/18，心跳142。
他深吸一口气，手术刀沿着脾包膜边缘划下。
"出血5ml。"器械护士的声音带着颤。
王医生凑到观察窗前，老花镜几乎贴在玻璃上。
他看见那把刀像片柳叶，沿着脾蒂和胰尾之间的缝隙游走，本该黏连的组织被分剥得干干净净，连最细的毛细血管都泛着健康的粉红。
"脾动脉结扎。"林仲景的声音稳得像心电图的基线，"准备取脾。"
监护仪的心跳声突然拔高。
当完整的脾脏被放进托盘时，器械护士数到第十次"吸血量5ml"——这台本该出血300ml以上的手术，累计出血量不过58ml。
"关腹。"林仲景摘下被雾气蒙住的护目镜，额角的汗滴在手术衣上，晕开的却是前世从未有过的滚烫。
他听见身后王医生嘀咕："这手法......比上个月省人民医院来的外科专家还利索。"
护士站的电子屏亮起时，李主任正捏着保温杯站在走廊尽头。
他看着手术记录上"主刀：林仲景"几个字，指节把杯壁捏得发白。
昨夜张太太发的消息还在手机里躺着："我儿子的腹腔黏连到现在没恢复，你说的机会......"
"李主任？"小护士端着病历从他身边经过，"刚才那台手术，患者家属要见主刀医生。"
李主任扯出个笑，保温杯盖"咔嗒"一声扣上。
他望着抢救室门口被护士簇拥着的林仲景，喉结动了动——那个总缩在墙角写病历的实习医生，此刻后背挺得像把手术刀，连说话的尾音都带着锋刃。
"小林。"他端着保温杯走过去，杯身的热气模糊了镜片，"手术做得不错。"指尖轻轻敲了敲墙上的"实习医生"胸牌，"就是......"
"李主任！"护士站的电话突然炸响，"医务科说张太太带着记者来了，在一楼大厅闹呢！"
林仲景的目光扫过李主任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他想起前世此刻，自己正被张太太扯着白大褂骂"庸医"，而李主任站在人群外，手里攥着那份伪造的手术记录。
"我去处理。"他把手术帽往口袋里一塞，经过李主任身边时，闻到对方身上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和前世那个雨夜，李主任塞进他抽屉的举报信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夜班结束时，休息室的挂钟指向凌晨一点。
苏慕秋推开门时，林仲景正对着窗户擦眼镜。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背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前世最后那夜，她举着病历冲进办公室时，他也是这样背对着光。
"山药小米粥。"保温桶的热气扑在两人之间，蓝砂石手链磕在瓷碗上，清响混着粥香漫开，"今天张太太闹到医务科，说儿子术后感染是你手术没做好。"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搁在桌上的手背，"但监控调出来了，你手术时的操作记录......"
"我知道。"林仲景低头吹了吹粥，热气模糊了刚擦干净的镜片，"李主任的手段，我比谁都清楚。"他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亮得像星子，"但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用我的刀捅自己。"
苏慕秋望着他眼里的光，忽然笑了。
她的手链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像块压舱石，稳稳地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需要查什么，随时说。"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带着能压得住风浪的分量，"你不是一个人。"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得桌上的手术记录哗哗作响。
林仲景望着苏慕秋发梢的银边，突然想起模拟舱里新弹出的系统提示："外科圣手认证完成，触发隐藏任务——'医道之辩'。"
月光漫过两人交叠的手背，在地板上投下两个紧挨着的影子。
远处传来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像首未写完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