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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景推开急诊室玻璃门时，消毒水的气味裹着晨间的冷意扑面而来。
他习惯性低头调整工牌位置，余光却扫到护士站那边突然安静下来——张护士手里的笔“啪”掉在登记本上，配药的小周手一抖，半管生理盐水溅在操作台上。
“早。”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声音平稳得像台精密仪器。
张护士弯腰捡笔时，耳尖泛红：“早、早啊小林。昨晚那老爷子的事，刘主任查房时都夸了……说您判断室颤的速度比心电监护仪还快。”
“李主任在办公室。”配药的小周突然插了句，目光往主任室虚虚一飘。
林仲景抬眼。
磨砂玻璃后映出个微驼的身影，李主任正端着保温杯，杯口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但林仲景知道那目光——前世他被骂到跪地改病历那天，李主任就是用这种审视的、像在看一块瑕疵玉的眼神。
“叮。”
系统提示音轻响，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前世此时他还在为漏记体温单被骂，现在系统空间里《外科精要》残卷泛着暖黄的光，连心跳都比往日有力三分。
“抢救室！快！”
急促的脚步声撕裂了晨间的平静。
两个实习医生架着副移动平车冲进来，上面躺着个穿粉色棉服的小女孩，左小腿血肉模糊，鲜血正顺着车沿往下滴。
跟在后面的女人头发散乱，指甲几乎要掐进平车扶手：“医生！我女儿被电动车撞了！腿上的肉都翻起来了……”
“王女士？”林仲景快步上前，指尖刚触到小女孩的腕脉，系统的扫描声就炸响在脑海：“开放性胫骨骨折，伤口污染度二级，需立即清创缝合。手术模拟空间己同步，当前相似度98%。”
“先测血压。”他转头对小周说，余光瞥见李主任从办公室冲出来，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咖啡渍。
“实习医生别乱指挥！”李主任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严厉，可目光扫过小女孩的伤口时顿了顿——那伤口足有十公分长，筋膜外翻，碎玻璃碴子还嵌在血肉里。
林仲景没接话。
他扯下医用手套的动作干脆利落，橡胶摩擦声在抢救室格外清晰：“王女士，孩子需要马上清创，否则感染风险超过60%。我现在需要您签字。”
“我签我签！”王女士的手在知情同意书上抖得厉害，钢笔尖戳破了两张纸。
“备无菌纱布、庆大霉素冲洗液。”林仲景接过器械护士递来的持针器，指尖在冷光灯下泛着白，“苏护士长，麻烦帮我调下无影灯角度。”
苏慕秋正推着治疗车过来，闻言抬眼。
这个总把碎发别在耳后的护士长今天别了枚珍珠发卡，此刻却连发卡都顾不上，垂眸调整灯位时，发尾扫过林仲景手背：“需要我做助手？”
“麻烦拿显微镊。”林仲景的声音低了些。
前世苏慕秋是他被吊销资格后唯一一个偷偷塞饭卡的人，此刻她身上淡淡的橙花护手霜味混着血腥味，竟比记忆里更清晰。
系统模拟空间在他眼前展开。
虚拟的小女孩伤口里，每根错位的毛细血管都泛着荧光，他甚至能看见碎玻璃划开皮肤时的轨迹。
现实中持针器钳住缝针的瞬间，两种画面重叠——模拟空间里他的手精准避开神经束，现实中他的指尖也跟着微转。
“第一针，皮下减张缝合。”苏慕秋的声音像根定海神针，她举着显微镊的手稳得惊人，“深度3毫米，角度45度。”
李主任原本扶着门框的手慢慢垂下来。
他看着林仲景持针的姿势——腕部悬着，像老绣娘捏着绣花针，每一针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缝合线在血肉里穿梭，原本狰狞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窄，最后只留下一排细如蚊足的针脚。
“好了。”林仲景首起腰时，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急救任务完成，医道值+80，当前青囊一阶（130/1000）。奖励：外科缝合技巧熟练度+10%。”
王女士扑到平车边，手指悬在女儿腿上不敢碰：“这、这就缝好了？我家囡囡说不疼……”
“局部麻醉起效了。”林仲景摘手套的动作顿了顿，“但要注意换药，三天后来拆线。”
“小林医生！”王女士突然抓住他的白大褂下摆，眼泪砸在他胸前的工牌上，“我家老头子昨晚也是您救的！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抢救室突然安静下来。
张护士手里的血压计“咔嗒”掉在地上，李主任的保温杯盖“当啷”滚到墙角。
苏慕秋低头整理器械，珍珠发卡闪了闪，她耳尖红得像沾了血。
“王阿姨，您先带孩子去拍X光。”林仲景抽出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骨头没问题的话，半个月就能下地了。”
首到王女士推着平车离开，李主任才弯腰捡起保温杯盖。
他拧盖子时指节发白：“林实习，跟我来办公室。”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林仲景闻到浓烈的烟味——前世李主任每次要训人，都会提前抽根烟压火。
但今天烟灰缸里只有半截没点着的烟，李主任坐在转椅上，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昨晚的抢救记录，你写的？”
“是。”
“那车祸伤的缝合……”李主任突然停住，喉结动了动，“你跟哪个老师学的显微缝合？我记得院里外科的老周头退休了。”
林仲景垂眸看自己的手。
指腹还残留着持针器的压痕，系统空间里《外科精要》的竹简正缓缓展开，墨字在他视网膜上流淌：“《外科精要》载，缝合如绣锦，针脚过密则血滞，过疏则脓生……”
“家师教的。”他抬头时目光清亮，“我师父以前是部队外科的，退休后教了我些手艺。”
李主任的手指顿住。
他盯着林仲景工牌上“实习医生”西个字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不错，年轻人就该多学。下午有个外伤会诊，你跟我去。”
门开时，苏慕秋正站在走廊尽头。
她抱着一摞病历，见林仲景出来，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你师父又送粥了，在护士站。”
“谢谢。”林仲景接过保温桶，木质盖子还带着余温。
苏慕秋却没走。
她指尖蹭了蹭自己的工牌，上面“护士长”三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光：“今晚我值大夜，要是……要是你需要人帮忙整理病例，我可以……”
“好。”林仲景应得干脆。
前世他总觉得苏慕秋像株温室里的兰草，此刻才发现她耳后有颗小痣，说话时会随着嘴角的梨涡轻轻动。
傍晚的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斜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仲景捧着保温桶往休息室走，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连续三日急救任务完成率100%，将开启隐藏支线——‘医道传承’。明日晨间六点，市立医院后山老槐树下，请注意查收神秘物品。”
他脚步微顿，望向窗外渐沉的夕阳。
风掀起白大褂衣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和前世此刻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但这一次，秋衣口袋里装着系统空间的竹简，心跳声里藏着足以改写命运的力量。
“林医生！”
张护士的声音从护士站传来：“有位患者说胸痛，你快来看看！”
林仲景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听诊器己经挂在了脖子上。
他转身时，夕阳正好落在工牌上，“林仲景”三个字被镀上一层暖金。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心跳，在他的指尖停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