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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在急救室连轴转了八小时，首到晨曦染红值班室的窗帘，才勉强合眼片刻。
梦中全是《伤寒杂病论》的字句翻飞，还有那张被系统激活的手术模拟空间使用卡，在脑海中不断闪烁。
清晨六点的市立医院急诊科，消毒水味混着早餐铺的豆浆香漫进走廊。
窗外梧桐叶仍在轻晃，仿佛昨夜惊心动魄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林仲景站在护士站前整理听诊器，把白大褂袖口往上卷了卷，指尖习惯性碰了碰内袋里的《伤寒杂病论》残卷——这动作像极了老中医摸脉前的习惯性校准。
“林医生。”
背后传来的声音像淬了冰。
林仲景转身，李主任正倚在办公室门口，领带歪在锁骨处，眼尾的红血丝爬进下眼睑，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李主任捏着保温杯的手青筋凸起，杯壁上还沾着昨天没擦净的茶渍："院务会今早刚定的，你调去ICU。"
"理由？"林仲景语调平稳，目光扫过李主任桌上的排班表——最上面一行用红笔圈着"林仲景"三个字，旁边写着"刺头"。
"ICU缺人。"李主任突然笑了，指节敲了敲桌上的处罚通知复印件，"陈院长不是说你最优秀吗？
优秀的人就该去最需要的地方。"
林仲景盯着他后颈那片没消的汗渍——和昨天考核时一模一样。
他想起系统今早刚刷新的签到奖励：《千金方》治温病卷残页。
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残卷边缘，心底的火却烧得很稳："什么时候报到？"
"现在。"李主任把调岗单拍在桌上，纸张边缘刮过林仲景手背，"苏护士长刚给ICU送了新一批护理记录，你要是现在去，说不定能碰到她。"
这句话像根细针。
林仲景接过调岗单时，瞥见李主任瞳孔微微收缩——他在试探自己和苏慕秋的关系。
"谢李主任提醒。"林仲景转身时，听见背后传来茶杯重重磕在桌上的脆响。
护士站的呼叫铃正"叮铃"作响。
苏慕秋踮脚够上层的病历夹，发梢扫过额头的碎发，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2床家属要加吊瓶，3床......"
"是我。"
她动作顿住，转身时怀里的病历滑下两页。
林仲景弯腰去捡，看见最上面一页写着"ICU护理注意事项"——墨迹还没干。
"调岗通知？"苏慕秋指尖抚过调岗单上的红章，眼尾微微发紧，"李主任的手笔。"
"他昨天被陈院长当众打脸，总得找地方撒气。"林仲景把残卷往内袋里按了按，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检测到宿主面临职场打压，触发隐藏任务【重症尖兵】，完成可解锁外科圣手分支技能。"
苏慕秋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手带着护理操作后的凉意，却比任何暖炉都烫："ICU的张护士长是李主任的学生。"她快速翻出手机，调出张护士长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和李主任的合影，配文"老师指导的新方案大获成功"。
林仲景低头看表："我十点前要报到。"
苏慕秋从抽屉里摸出个银色保温杯塞给他："里面是黄芪枸杞茶，ICU空调冷。"她的拇指在杯身磨出的包浆上蹭了蹭，"要是遇到难搞的病例......"
"我有系统。"林仲景没说完，苏慕秋却突然笑了。
她知道他说的"系统"不是医院的信息系统——昨晚考核时，他摸口袋的样子太像在确认某种依仗。
"我等你回来。"她替他理了理白大褂领口，动作轻得像对待刚缝合的伤口，"急诊科的抢救室，永远给林医生留着主刀位。"
ICU的玻璃门在身后滑开时，林仲景闻到了比急诊科更浓的仪器味。
心电监护仪的"滴——"声连成串，护士推着治疗车从身侧掠过，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像急促的鼓点。
"林医生？"
穿淡蓝色护士服的女孩抱着病历本站在护士站，胸牌上写着"王敏"。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了惊的鹿："张护士长说您先跟我熟悉环境。"
林仲景接过她手里的病历本，第一页是7床患者的资料：68岁男性，多器官衰竭，昨夜血氧饱和度暴跌至82%。
他扫过体温单，指尖突然顿住——患者凌晨两点的体温是36.2℃，三点却跳到38.9℃，中间没有任何用药记录。
"这温差..."王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声音发颤，"张护士长说可能是仪器误差。"
林仲景伸手摸向7床患者的额头。
掌心刚贴上皮肤，系统提示音炸响："望诊入微触发！
检测到患者耳后隐现紫斑，舌绛少津，属热入心包证。"
"推治疗车过来。"他转身对王敏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准备安宫牛黄丸，针包拿最里面那套——带三棱针的。"
王敏手忙脚乱翻治疗车时，张护士长踩着细高跟"哒哒"走来。
她化着精致的妆，眉峰挑得像把刀："林医生这是要越权？"
"患者不是仪器误差。"林仲景掀开患者衣领，耳后那片指甲盖大小的紫斑在灯光下泛着暗紫，"热入心包，再拖半小时，神识就要昏聩了。"
张护士长的脸瞬间白了。
她昨天刚和李主任通过电话，说要"给新人点颜色看看"，可眼前这个实习医生......
"王敏，听我的还是听他的？"张护士长拔高声音。
王敏攥着针包的手在抖。
林仲景却己经捏起三棱针，在患者劳宫穴快速点刺——血珠刚冒头，患者原本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大，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嗬嗬"声。
"安宫牛黄丸化开，喂半颗。"林仲景抽出棉签按住针孔，转头时正撞见张护士长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李主任的通话界面。
半小时后，7床患者的血氧饱和度回升到95%。
王敏举着新的体温单一脸惊喜："37.8℃！
降了！"
张护士长的高跟鞋在地上碾出个浅痕。
她盯着林仲景白大褂内袋鼓起的轮廓，突然想起李主任今早的交代："那小子有本破书，你盯着他别让他乱翻。"
"林医生。"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李主任刚送来个病例，说是要你亲自处理。"
抢救室的门"唰"地被推开时，林仲景看见病床上躺着个年轻女孩。
她的脸白得像张纸，双手无意识地抓着被单，指甲缝里全是血渍。
"19岁，高三学生。"护士快速报着生命体征，"高热40℃三天，自行服用退烧药无效，今早抽搐入院。"
林仲景搭住女孩手腕。
脉细数如雀啄，指尖刚触到尺泽穴，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接触疑难病例，开启手术模拟空间！"
眼前的场景突然虚化。
他站在空白的空间里，女孩的全息投影悬浮在中央，内脏结构像3D地图般展开——肺部有散在的炎性病灶，肠道黏膜充血水肿，最显眼的是肝脏表面密布的针尖样出血点。
"这是......"林仲景瞳孔骤缩。
系统投影上，一行古籍原文浮现在女孩胸口："阳毒之为病，面赤斑斑如锦文，咽喉痛，唾脓血......"
《伤寒杂病论·阴阳毒篇》！
他记起昨晚签到获得的残卷里，正有这段论述。
"准备犀角地黄汤。"林仲景转身对护士喊，"再加刺十宣穴放血！"
张护士长抱着手臂站在门口，手机悄悄对准操作区。
可当她看见林仲景持针的手法——拇食二指如持笔，针体与皮肤呈45度角快速刺入——突然想起李主任说过的话："那小子的针法邪门，别被他蒙混过去。"
十宣穴的血珠刚滴进弯盘，女孩的睫毛突然颤了颤。
林仲景抓起棉签按压针孔，另一只手接过护士递来的中药："喂下去，分三次。"
三小时后，女孩的体温降到38.5℃，原本混沌的眼神有了焦距。
她妈妈抓着林仲景的白大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医生，我闺女说......说她看见床边有红衣服的人追她，是不是中邪了？"
林仲景扫过女孩床头的作业本——封皮上写着"高考倒计时32天"。
他想起系统解锁的"针药同施"技能，指尖在女孩内关穴轻轻一按："不是中邪，是热入血分扰动心神。
喝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傍晚的ICU走廊，消毒灯发出幽蓝的光。
林仲景靠在护士站边上翻系统奖励的《千金方》残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温病辨证要诀。
王敏抱着一摞表扬信跑过来，脸上的酒窝深得能装下星光："7床家属送的，还有这个女孩的妈妈，说要给你送锦旗！"
"放护士站吧。"林仲景笑着把残页收进内袋，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重症尖兵】任务进度50%，医道值+300，当前3620。"
转角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护士长从楼梯间出来，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李主任，那小子......真把人救过来了......"
林仲景低头整理白大褂，内袋里的残卷隔着布料贴着心脏。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最后一缕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出鞘的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