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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急诊科窗户的纱帘，在林仲景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
他靠在值班床上，左手捏着那个牛皮纸袋，指腹反复便签纸上“真相”二字——这是他昨夜在更衣室翻到的，纸张边缘还沾着消毒水的气味。
“林医生！”
玻璃门被撞开的响动惊得他抬眼。
小杨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晨露，显然是从楼下一路跑上来的。
她把电脑往处置台上一搁，屏幕亮起的瞬间，林仲景看见密密麻麻的手术记录：“有人今早把举报材料发到我邮箱了。”姑娘喉结动了动，指尖戳向其中一行红标数据，“刘刚主任主刀的胃切除手术，近三个月死亡率比往年同期高47%。”
林仲景俯身凑近屏幕，瞳孔微缩。
那些病例编号他并不陌生——上周三凌晨送进来的货车司机，周五下午转来的退休教师，都是他参与过术前评估的患者。
“你需要我做什么？”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
小杨从帆布包里抽出录音笔：“昨晚那台手术你是第一助手，术中刘主任的操作有没有异常？”她的睫毛快速眨动，“我知道这可能让你得罪人，但这些数据……”
“我可以提供术中录像和麻醉记录。”林仲景打断她，指节抵着太阳穴，“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他抬头时眼底像淬了冰，“第一，所有资料只给调查组看；第二，最近别单独行动。”
小杨愣住，随即重重点头。
她收拾电脑时，袖口蹭到林仲景的白大褂，沾了片浅蓝的笔渍——像极了昨夜刘刚冲进手术室时，手术衣上那道同样位置的墨迹。
“叮——”
处置台的传呼机突然炸响。
外科护士小赵探进头来，鼻尖还泛着红：“林医生，刘主任让手术团队去示教室开会，马上。”
示教室的百叶窗拉得严丝合缝，投影仪蓝光映得刘刚的脸发青。
他捏着激光笔的手在抖，指节泛白：“昨晚那台手术的事，谁都不准往外说。”激光笔光点戳在墙上的《手术安全规范》上，“出了问题，你们担得起吗？”
台下沉默得能听见空调滴水声。
小赵的手指绞着护士服腰带，突然抬头：“可是林医生救了患者……”
“小赵！”器械护士老张扯她袖子。
刘刚的目光扫过来，老张立刻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苏慕秋站在最后排，手指轻轻搭在小赵手背。
她的掌心带着常年接触消毒液的凉意，却让小赵莫名安心。
护士长没说话，但眼底的光像淬了钢——那是林仲景上次替被医闹围攻的实习护士出头时，她眼里也有的光。
“散会。”刘刚摔门出去时，门框震得墙上的手术流程图首晃。
小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小声问苏慕秋：“护士长，我们真的要……”
“去把昨晚的器械清点记录给我。”苏慕秋打断她，指尖在护士站电脑上敲出一串数字，“林医生要的术中数据，现在整理还来得及。”
林仲景回到办公室时，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在发烫。
他反锁上门，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展开：“检测到医疗黑幕相关线索，是否启用加密云空间？”
“是。”他轻声说。
昨夜的手术录像被逐帧上传，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此起彼伏：“【舆论回响】技能己激活，建议关键词：‘主刀决策’‘术中异常’‘患者权益’。”
他打开微博，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两秒，最终输入：“医疗安全不是个人声誉的遮羞布。”配图是手术记录里患者术前术后的CT对比图。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系统提示：“社交平台讨论度+30%，热搜预测：第7位。”
不到半小时，办公室外就炸开了锅。
护士站的小护士举着手机喊：“林医生快看！‘市立医院手术事故’上热搜了！”
林仲景点开话题，评论区像沸腾的油锅：“主刀医生失误？”“医院内部管理有问题吧？”“求知情者爆料！”他关掉手机，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绿萝上——是苏慕秋上周送的，说能“净化空气”。
“林仲景，李副院长叫你去办公室。”
李刚的办公室飘着陈茶味。
副院长靠在真皮椅上，保温杯在红木桌上磕出脆响：“你知道现在医院的舆情多严重吗？”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昨天那台手术，你擅自越权操作，己经违反了……”
“违反了哪条规定？”林仲景打断他，从口袋里摸出录音笔，“术前讨论记录里，刘主任说‘小林跟着学’，术中他默许我执行关键步骤。”他把录音笔推过去，“需要我调卫健委的备案吗？”
李刚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抓起桌上的文件摔在林仲景脚边：“你这是在毁医院！”
“毁医院的是隐瞒问题的人。”林仲景弯腰捡起文件，封皮上“2018年医疗事故”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疼——和昨夜牛皮纸袋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护士都在小声议论。
小杨的电话打进来，声音带着雀跃：“我的报道发了！配图是你摘手套的那张，网友都在说‘这才是真正的医生’！”
林仲景走到消防通道口，晚风卷着消毒水味扑进来。
他点开微博，小杨的账号@“医疗观察”己经登上热搜第一，标题《市立医院疑现医疗事故：患者生死，谁在把关？
》下，评论区不断刷新着“求调查”“等结果”。
手机在这时震动。
他低头，陌生号码的短信跳出来：“谢谢你站出来，我会继续帮你。”
发件人备注是乱码，但末尾有个模糊的指纹印——和牛皮纸袋上的压痕一模一样。
林仲景抬头看向走廊尽头。
护士站的电子屏上，时间跳到上午10:00。
他摸出白大褂口袋里的牛皮纸袋，指腹压过“真相”二字，听见远处电梯“叮”的一声。
“请问，”一个清冷的女声从电梯口传来，“林仲景医生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