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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科的晨光透过纱窗斜斜切进来时，林仲景正弯腰给一位老人包扎手背的割伤。
老人是在早市买菜时被摊位挡板划的，伤口不深，却疼得首吸凉气。
林仲景的动作比平常更轻，纱布绕到第三圈时，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
他顿了顿，看了眼老人皱巴巴的手背，低声说：“先别动。”
手指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市刑侦支队”几个字映入眼帘，他的眼神微微一闪。
昨夜那条系统消息还在脑海中回响：“检测到未知IP锁定用户位置……”
他轻轻吐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继续系紧最后一圈纱布。
老人盯着他突然绷紧的下颌线，刚要开口，就见这年轻医生己经站首身子，把止血钳递给旁边的护士："张姐，麻烦帮我收尾。"
走廊的安全通道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
林仲景背靠着防火门，拇指在接听键上悬了两秒才按下："喂？"
"林医生，我是上周联系过你的李警官。"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金辉公司的案子结了。"
林仲景的后槽牙轻轻咬了下舌尖。
前世那个雨夜，他攥着被吊销的医师资格证在雨里走了整夜，此刻耳中嗡鸣的，竟还是那时的雨声。"结果如何？"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
"主犯王总、赵老板等七人全部批捕，涉案金额三千七百万。"李警官的声音突然放轻，"他们还供出了近三年向二十三家医院相关人员行贿的记录——包括你前世..."他顿了顿，"包括陈立山陈主任。"
林仲景的指节抵在防火门上，冰凉的金属硌得生疼。
前世陈立山在他被吊销执照后升了副院长，后来死于一场"意外"车祸，如今想来，怕是什么人要堵死所有线索。"谢谢。"他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该谢的是你。"李警官笑了声，"要不是你提供的微型录像和转账记录，这些人还不知道要逍遥多久。
对了，过两天检察院会发书面通知，你记得来取。"
挂断电话时，林仲景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安全通道的窗户没关严，风卷着桂香扑进来，他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白大褂领口的褶皱被风抚平，眼睛里的暗芒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发什么呆呢？"
苏慕秋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她抱着一摞病历本，发尾沾着细碎的桂花瓣，见他转身，目光立刻落在他攥紧的手机上："是案子的消息？"
林仲景把手机塞回口袋，喉结动了动："金辉的人全进去了，还咬出了陈主任。"
苏慕秋的睫毛颤了颤。
她上个月刚翻到陈立山给金辉公司批假药采购的签字单，泛黄的纸张上墨迹未干，像道刺进眼底的针。"该的。"她把病历本往怀里拢了拢，发顶的碎发在风里晃，"昨天张婶还来护士站送了锦旗，说她儿子上次用了正规药，肺炎好得特别快。"
林仲景跟着她往急诊大厅走。
路过护士站时，小护士小刘正举着手机给实习医生看照片："你们瞧，这是我表姐夫的药店，昨天把金辉的药全下架了，门口还贴了致歉信！"周围几个医生凑过去，有个年轻医生笑着拍林仲景后背："林哥，现在患者家属看咱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昨天有个大爷非说要认你当干孙子。"
他没说话，却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争执声。
循声望去，是个穿蓝布衫的中年男人攥着护士的袖子，脸涨得通红："我不是来闹的！
我就是...就是想给林医生道个歉。"
那是上个月医闹的主谋之一。
林仲景记得清楚，当时男人的儿子因高烧送医，他坚持要打进口退烧药，可医院当时只有国产的，男人便砸了护士站的电脑。
后来才知道，所谓"进口药"正是金辉公司的假药，里面掺了过期成分。
"那天是我糊涂。"男人松开护士的袖子，转身看见林仲景，突然"扑通"跪了下去。
周围的人倒抽冷气，他却不管不顾地往前爬了两步，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我儿子现在烧退了，医生说再住三天就能出院。
林医生，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认真看病的大夫..."
林仲景快步走过去，伸手要扶他。
男人却抓着他的白大褂下摆，肩膀抖得像筛糠："我后来才知道，那个赵老板给了我两千块，让我来闹...我就是个混蛋，我..."
"起来。"林仲景的声音比平时重了些，却在触到男人粗糙的手掌时软下来，"你儿子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不知谁带头鼓起了掌。
护士站的小刘抹着眼泪鼓掌，实习医生们红着眼鼓掌，连刚被包扎完的老人都举着缠着纱布的手拍了两下。
苏慕秋站在人群外，望着林仲景被围住的背影，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他攥着微型摄像机站在金辉大厦后巷，路灯坏了一盏，他的眼睛却亮得像星子。
"下班了。"她看了眼手表，扯了扯林仲景的白大褂下摆。
人群自觉让出条路，有人塞给他一盒润喉糖，有人往苏慕秋怀里塞了把桂花。
医院的梧桐大道落了层碎金般的夕阳。
苏慕秋把桂花装进塑料袋，抬头时见林仲景正望着门诊楼前新挂的"诚信医疗示范单位"牌匾，影子被拉长投在地上，像棵扎根极深的树。
"你做得很好，林仲景。"她把塑料袋系了个蝴蝶结，"我爸昨天给我打电话，说省医院要跟咱们市立签合作项目，重点就是...杜绝假药，规范采购。"
林仲景转头看她。
晚霞漫进她的瞳孔，把那双总带着韧劲的眼睛染成了蜜色。"你之前说我会成为医圣。"他说，喉结在夕阳里动了动，"其实我更想成为...让患者能安心看病的医生。"
苏慕秋笑了。
她弯腰捡起脚边一片梧桐叶，叶脉里还凝着白天的阳光："医圣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两人走到急诊科门口时，林仲景的白大褂口袋又震了震。
他摸出手机，是科室群里弹出的新消息——实习考核通知，下周五上午九点，手术室。
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微紧的下颌。
苏慕秋凑过来看了眼，伸手把他的衣领压平："怕什么？"她的指尖带着桂花的香气，"你现在的医道值，早该让那些考核组的老教授开开眼了。"
林仲景望着她发顶的碎发，忽然想起系统今天早上的提示："医道值突破3000，解锁扁鹊阶技能'望诊入微'。"晚风掀起他的白大褂衣角，他望着急诊大厅里忙碌的身影，心跳声盖过了一切——这一次，他不仅要通过考核，还要让所有人知道，真正的医者，该如何守护生命。
门诊楼的电子钟跳到了六点整。
苏慕秋推着电动车往门口走，回头喊他："发什么呆？
走啊，我请你喝桂花酒酿。"
林仲景快步跟上。
他望着她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忽然觉得，前世那个在雨里攥着吊销通知的自己，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活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