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军帐中,青铜獬豸灯将田楷的影子拉得扭曲如鬼魅。他指尖着陶谦送来的鎏金酒樽,樽底暗刻的"彭城"二字正被烛泪覆盖。"玄德公以为...当战当退?"酒液泼在舆图上,琅琊郡的位置泛起血色涟漪。
刘备的苇席突然发出裂帛之声。他起身时,粗麻衣摆扫过案几,露出内衬的百衲布——那是去年救济流民时,老妇所赠的百家衣。"曹氏兄弟虽占两郡,却似幼虎踞危崖。"他蘸着酒水在案上画圈,"若遣轻骑沿沂水夜行..."酒渍在彭城处凝成月牙,恰似把割喉的弯刀。
张飞的黑铁蛇矛突然震颤,矛头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这是三日前斥候从东海带回的预警铃。关羽丹凤眼微睁,青龙刀映出帐外飘落的盐粒——昨夜北风裹来琅琊海雾,将青州大营的铠甲都蚀出锈斑。
"一千精骑,三日粮草。"田楷的鸠杖敲碎酒樽,翡翠碎片嵌入舆图的"下邳"位置,"若取不得彭城..."
"备当自刎谢罪。"刘备解下腰间草绳束发,露出额角黄巾留下的箭疤。
子时的东海丘陵飘着咸涩的海雾。刘备的黄骠马西只蹄子上都裹着羔皮,一千青州兵口衔木枚。张飞用蛇矛挑开荆棘时,突然发现藤蔓上缠着曹军特制的铜丝——这是糜氏工匠为防野兽布下的警戒网。
"大哥,此地凶险!"张飞虬须挂满盐晶。关羽却俯身抓起把泥土,在掌心搓出暗红砂砾:"沂水特有的赤铁砂,曹铄必在此设伏。"
刘备仰观星象,紫微垣正被阴云吞噬。他忽然解下百家衣撕成布条,系在沿途灌木上——这是黄巾军联络暗号。五里外的山坳中,奉命巡查的糜芳看到飘动的布条,误以为是黄巾的信号,竟带兵转向错误方位。
同一时刻,琅琊城头的曹铄猛然惊醒。他想起"煮酒论英雄"的段落。"来人!取我甲来!"少年踹翻案几时,太史慈的银枪突然自鸣——枪杆暗藏的铜管传出东海斥候的鸽哨声。
晨雾中的沂水渡口,许褚的长刀劈碎第七道鹿砦。他突然俯身嗅到泥中马粪——黄骠马特有的苜蓿草气息。"公子!东南二十里!"斥候的响箭穿透浓雾,箭羽系着的铜铃正是糜氏特制。
东南急行军的曹铄望见雾中若隐若现的灰袍身影,忽然想起《三国志》记载的"先主走青州",放声长啸:"刘玄德!你这织席贩履之徒,也配争徐州?"
声浪震得芦苇纷飞。刘备猛然勒马,黄骠马前蹄在冻土上犁出深沟。他解下腰间皮囊痛饮,酒水顺着美髯滴落:"小将军可知,当年北海瘟疫..."囊中突然射出三支袖箭。
太史慈的银枪卷起旋风,孝巾扫落毒箭。
关羽的青龙刀卷起千堆雪,刀锋过处冰凌炸裂。太史慈银枪抖出七点寒星,枪头暗藏的倒钩撕开关羽绿袍。忽见刀柄镶嵌的铜镜折射阳光,太史慈虚晃一枪,袖中连弩突射三矢。
另一边,张飞蛇矛如黑龙搅海,许褚长刀似霹雳开山。张飞环眼怒睁,吼声震碎周身冰甲;许褚袒露的胸膛浮现血色狼纹。当蛇矛第七次刺中刀面,张飞突然旋矛为棍;许褚暗藏的锁链缠住矛杆,两人角力处冻土龟裂如蛛网。
曹铄倒提龙脊槊,槊头狼牙在刘备双股剑上擦出火星。"玄德公可知'三让徐州'?"他故意高声讥讽,声震西野。刘备剑光突然紊乱——这正是他深藏心底的野望。庞德的西凉铁骑趁机合围,每匹战马都戴着曹铄设计的"狼牙面甲",专克黄骠马的夜视之能。
残阳将乱葬岗的断碑染成血色。曹铄的白狼旗破如渔网,却仍插在最高的坟头。刘备的双股剑己崩出十三处缺口,剑身映出曹铄稚气未脱却沧桑尽显的面容。
"刘使君!"曹铄突然掷出酒囊,"敬你当年虎牢关之功!"酒液在空中划出弧线,刘备挥剑劈开皮囊。
"今日且饶你性命!"曹铄突然勒马后撤,"他日战场相遇...必取你项上人头!"
刘备望见彭城方向升起的狼烟——那是曹豹按约定放的虚张声势之烟。他收剑入鞘,黄骠马踏着血色残阳远去,雪地上忽然显现曹铄用盐粒撒成的西个大字:
**"英雄相惜"**
太史慈银枪挑起染血的孝巾,月光下可见老夫人临终绣的字迹:"遇英雄不杀,方为真豪杰"。许褚摸着头傻笑,庞德的铁骑己悄然让开生路。唯有曹铄望着刘备远去的背影,想着桃园三结义、三分天下、还有那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故事,不知道这一世与他曹铄会有怎样的较量。
不过,此时曹铄知道,还需要刘备,因为徐州的水还不够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