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青玉药碗砸在鎏金门环上,褐色的药汁顺着门缝渗入,将雕着双龙戏珠的鎏金铜钉染成诡异的锈色。王嬷嬷捏着碎成三瓣的缠枝莲帕子,枯瘦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三皇子殿下,这等猪食也配进您的书房?"
凌婉垂眸望着溅在云纹裙摆上的紫苏汁,忽然注意到檐角垂落的铜铃纹丝不动——往日这个时候,该有巡夜侍卫经过震落晨露。她将袖中银簪又转了半圈,冰凉的簪柄抵住掌心:"嬷嬷既知这是猪食,不如说说今日库房的绿豆为何少了二十斤?"
书房的门突然洞开,慕容麟玄色广袖携着夜风卷入,腰间悬挂的螭龙玉佩撞在门框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他斜倚在紫檀木雕花门框上,左颊还残留着夜半咳出的血渍,却仍冷笑着解下腰间玉扣:"王嬷嬷,你说本皇子该赏你什么?"
老妇人膝头重重砸在青砖上,鎏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殿下明鉴!这贱婢竟敢克扣您的救命药材......"
"救命?"慕容麟突然踉跄半步,指缝间漏出的血珠在青砖上洇出梅花形状,"昨夜本王咳出的血,可是带着绿豆腥气?"他忽然抬脚碾住王嬷嬷欲缩回的衣袖,玄色鹿皮靴底沾着的紫苏叶清晰可见,"来人,把这老虔婆的库房钥匙烧了。"
凌婉瞥见他后颈渗出细密汗珠,忽然上前半步:"殿下且慢。"她从袖中取出个青瓷药瓶,倒出三粒暗红药丸置于鎏金托盘,"这是用王嬷嬷库房里的陈年艾草炼制的止血散,比太医院的止血散多三分三七,少七厘麝香。"
慕容麟的指尖在托盘边缘叩出焦躁的节奏,忽然抓起药丸塞入口中。凌婉看着他喉结滚动,突然想起原著中记载:这位皇子幼时曾被投毒,至今右耳后留着硬币大小的疤痕。此刻那疤痕正泛着不正常的紫红。
"你究竟还知道多少?"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紫痕,"昨夜子时,你往本王茶盏里放的可是牵机药?"
凌婉弯腰拾起碎碗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也浑然不觉。她将染血的瓷片放在托盘上,血珠顺着紫苏汁流淌的轨迹,在铜钉锈迹处勾勒出奇异纹路:"殿下若不信,可召太医院查验。这碗里除了紫苏绿豆,还有牵机草花粉——与王嬷嬷袖口残留的灰烬成分完全一致。"
书房的窗棂突然被劲风撞开,檐下铜铃哗啦啦震颤。凌婉借着穿堂风望向库房方向,隐约看见三个戴斗笠的身影正在搬运木箱。当她再转头时,慕容麟正用染血的指尖着药瓶底部的暗纹——那里刻着南疆巫医族特有的招魂符。
"你早就知道......"他忽然低笑,笑声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知道本王在找南疆圣女,知道本王书房暗格里藏着《巫医秘典》......"
"殿下错矣。"凌婉将药瓶塞进他掌心,指尖若有若无划过他腕间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