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李时臻在灯下,极其严肃而详细地给苏棠梨讲解了三种毒药的特性,用法,用量以及解药的配制方法。
一种是烈性,无色无味,见效极快;一种是能让人暂时麻痹,行动迟缓的粉末;最后一种,则是李时臻压箱底的秘药,一种极其隐蔽的慢性毒,初期症状如同体虚风寒,极难察觉,需要特定的药引才会真正爆发,且解药配制极其复杂。
他反复叮嘱苏棠梨,非生死攸关,绝不可用第三种。
苏棠梨听得极其认真,将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夜深了,苏棠梨才带着满脑子的药性和用法,以及李时臻塞给她防身的几包前两种毒药和解药,回到了嘉瑞轩。
她没有丝毫睡意。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存放旧物的紫檀木匣子底层,她翻出了镶嵌着几颗不起眼蓝宝石的金镯子。这是外祖母曾送她的礼物,据说里面有个精巧的小机关。
苏棠梨按照记忆,摸索着镯子内侧一个极小的凸起,用指甲轻轻一抠。
“咔哒”一声轻响,镯子侧面弹开一个极其隐蔽、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的暗格。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李时臻给她的那包烈性,倒出一点点粉末,用特制的油纸仔细包好,塞进了暗格里。
再轻轻一按,暗格严丝合缝地合拢,从外表看不出丝毫破绽。
她将镯子戴在左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她摸了摸镯子,在心中呼唤出系统。
“统子,在吗?”苏棠梨在心中呼唤。
【叮!您无所不能的宇宙第一帅的功德系统为您服务!宿主晚上好!】一个电子音欢快地响起,光团还模拟出闪烁爱心的效果。
苏棠梨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正经点。问你个事儿。”
【嗯嗯!宿主您说!】系统敬了个礼。
“如果有人想害我,我为了自保,把他放倒了,比如……让他睡个三天三夜什么的。这算不算恶意伤’?扣我功德值不?”苏棠梨问出关键问题。
【…自保啊!】系统光团模拟出思考的旋转动画,【宿主大大在确认受到明确且紧迫的恶意威胁时,采取的以制止侵害为首要目的,且符合当前世界基本道德与法律框架的正当防卫行为,简称揍丫的!不被判定为‘恶意伤害’!不扣功德哦!】
【但是!】系统语气一转,变得语重心长,【宿主要记住必要限度!防卫过当或者事后补刀泄愤,本统子也是会大义灭亲扣功德值的!】
苏棠梨心中稍定:“知道了,有分寸。那……白池砚家那个破系统呢?最近消停得有点过分了,你最近没扫描到点啥异常?”
【 别提那个坏东西!】系统光团瞬间炸毛,【本统最近开足了马力,方圆五十里地毯式扫描!结果呢?一片死寂!那个破系统的信号,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能量波动屁都没放一个!】
“彻底静默?”苏棠梨的心沉了下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静默得像个千年老王八!】系统气呼呼地说,【这种情况,要么是它彻底嗝屁了,本统觉的概率不大。】
【要么,就是它在憋大招!而且是超级无敌大坏招!需要完全屏蔽自身信号的那种!宿主大大,这比它整天哔哔赖赖还可怕啊!未知的敌人躲在暗处磨刀,这才是最危险的!】
“憋大招……”苏棠梨喃喃道,他越是装死,就越说明心里有鬼,不能坐以待毙了。
此时,萧辞渊坐在书案后,指尖敲击着桌面,听着隐一的汇报。
“……属下确认,苏小姐身边的隐十二、隐十三,近日确实在分别监视白池砚和李玲的行踪。”隐一恭敬道,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十二那小子,自认为藏得挺深,手法也算利落,不过……还是嫩了点。”
萧辞渊闻言,薄唇微勾,露出一抹无奈又宠溺的弧度。
她私下调动人手,他岂会不知?只是……她既然选择不首接告诉他,他便装作不知,由着她去折腾。
只要她安全。
“知道了。”萧辞渊声音低沉悦耳,“他们盯他们的,你们盯你们的。务必确保苏小姐的安全是第一要务。白池砚此人……绝不简单。黔王别院那边,加派人手,务必探清虚实。”
“是!”隐一肃然领命。
萧辞渊沉吟片刻,道:“再派隐七和隐八过去,暗中保护苏小姐。她身边的人手还是少了些。记住,非生死攸关,不要现身惊扰她。”
说着,他眼角忽然带了一丝无奈,又道:“从介字队再拨两个人,也去苏小姐身边。”
她有她的骄傲和谋划,他尊重她的一切选择,他也会为她默默兜底,扫清潜在的危险。
“属下明白!”隐一应声退下。
书房内恢复寂静。
萧辞渊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念珠,眼神温柔。
翌日清晨。
阳光正好,洒满庭院。
一家人刚用过早膳,管家便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快步进来禀报:“将军,夫人!镇国公府萧世子前来拜访!”
厅内瞬间安静了一瞬。
苏延恩放下茶盏,眉头微挑,看向同样有些惊讶的云氏。
苏棠梨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这么早就来了?
苏云舟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对着妹妹挤眉弄眼。
很快,萧辞渊的身影出现在厅门口。他今日未着惯常的玄色,反而穿了一身月白云纹锦袍,更衬得身姿挺拔,气质清贵出尘,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凛冽,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温雅。他身后跟着几名亲随,抬着数个系着红绸的礼箱,显然备了厚礼。
“晚辈萧辞渊,拜见苏伯父,苏伯母。”萧辞渊步入厅中,姿态恭谨却不卑微,对着苏延恩和云氏深深一揖,声音清朗温和。
他抬起头,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苏棠梨身上。那一眼,仿佛穿越了人海,瞬间点亮了厅堂,深邃的眼眸中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温柔和思念,看得苏棠梨脸颊微热,她眨了眨眼,不穿玄色的萧辞渊,真好看。
“萧世子快请起,不必多礼。”云氏连忙招呼,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苏延恩也放下了茶盏,目光如炬,带着一位父亲审视女儿终身伴侣的锐利与深沉,沉声道:“坐吧。”
萧辞渊并未立刻落座。他站首身体,目光坦荡地迎向苏延恩和云氏,那份从容中透着无比的郑重。
“伯父,伯母,”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晚辈今日登门,是想向二老亲口说几句话,关于棠梨,关于我的心意。”
厅内落针可闻。苏延恩和云氏都凝神听着。
萧辞渊的眼中浮现出深切的追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十年前,我与祖父途经断龙岭。突遇大地动,山崩石裂,我与护卫失散,被压在废墟之下。”
他顿了顿,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黑暗和绝望,“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浑身剧痛,喘不过气。就在意识模糊之际……”
他的目光再次紧紧锁住苏棠梨,带着无尽的感激和温柔:“我感觉到有人在奋力地搬动我身上的石头。她一边哭,一边使劲地扒开石头,手上全是血和泥。”萧辞渊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告诉我,她叫苏棠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