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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星河灯海依旧璀璨，雅阁内却只剩下两人彼此灼热的呼吸和尚未平复的心跳。
那个由她开始，却被他彻底掌控加深的吻，仿佛抽走了苏棠梨所有的力气。
苏棠梨软软地靠在萧辞渊坚实的胸膛上，脸颊紧贴着他微微起伏的衣襟，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那与自己同样擂鼓般狂野的心跳。
萧辞渊一手依旧牢牢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缓缓梳理着她方才被他揉乱了些许的鬓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流淌得格外缓慢而甜蜜。
苏棠梨闭着眼，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和心跳的韵律，一种名为“归属”的暖流在心底静静流淌。
她像只慵懒餍足的猫儿，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个更舒服的位置。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这温暖的怀抱中微微仰起头，水润的眼眸里还带着未散尽的迷蒙情愫。
苏棠梨望着萧辞渊近在咫尺的面容，他鼻梁上的小痣，还有那刚刚才与她亲密纠缠过的薄唇，心头被甜蜜和好奇填满，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呢喃道：“萧辞渊…”
“嗯？”他低沉应道，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垂眸看她，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心悦我的？” 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搔刮在心尖。
萧辞渊的指尖在她柔顺的发丝间停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腕，将宽大的袖口褪下些许，露出了那串缠绕在腕间的、色泽温润的深色佛珠。
萧辞渊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腕，将宽大的袖口褪下些许，露出了那串缠绕在腕间的、色泽温润的深色佛珠。
“可还记得这个？”他低声问。
苏棠梨的目光瞬间凝住，苏棠梨指尖轻颤，抚过佛珠上凹凸的纹路，每颗珠子的刻痕都与记忆里分毫不差，这可不就是了无大师在西北赠她的，又被她拿去结了善缘的佛珠，此刻竟缠在萧辞渊腕间。
“是…是你？！”苏棠梨猛地首起身体，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又看看萧辞渊冷峻却此刻无比清晰的面容。那个在废墟里灰头土脸、气息微弱的小男孩，竟然是萧辞渊。
萧辞渊深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为什么…你那时候会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苏棠梨急切地问，心被揪紧了。
萧辞渊沉默片刻，眼中流露出一丝沉重的怅然。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地讲述了一段尘封的往事：“那时，我随祖父在军中。陛下忌惮萧家势大，也因我姑母是皇后之故，对国公府多有猜忌。后来夏贵妃构陷，姑母薨逝。太子表哥当时还是不受宠的皇长子，处境艰难。祖父为保姑母血脉，暗中将他接到萧家庇护。”
他顿了顿，似乎在平复翻涌的情绪：“那次地龙翻身时，祖父正带着太子表哥巡视一处刚收复的关隘，我与几名亲卫留守后方营地。地震突袭，营地瞬间被山石掩埋。若非你…我早己葬身那场劫难。”
讲述间，萧辞渊的手探入怀中，极其珍重地取出一方折叠整齐、颜色己有些陈旧的素白绢帕。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
绢帕的一角，绣着一尾小小的锦鲤。
那针脚稚嫩歪扭，鱼身有些胖乎乎，鱼尾的线条也不甚流畅，甚至有几处线头还露在外面，颜色也因年代久远而微微褪色。整条鱼绣得憨态可掬，甚至可以说有点丑萌。
他将这方带着岁月痕迹的绢帕，轻轻放在了苏棠梨的手心。
苏棠梨的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细滑微凉的绢布质地，苏棠梨记得这方绢帕，她曾在萧辞渊的袖中见到过，当时就觉得眼熟。
她低头，怔怔地看着手帕上那尾歪歪扭扭，却无比眼熟的锦鲤，尘封着记忆的的匣子悄然打开…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更小的时候。
春日暖阳透过窗棂，洒在母亲温暖馨香的怀抱里。
小小的她坐在母亲膝上，胖乎乎的小手笨拙地捏着一根穿了彩线的绣花针。母亲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梨儿喜欢做好事积功德，那咱们就绣个锦鲤好不好？”
她记得自己当时学得有多认真，小手被针扎了好几下，就为了绣好这条象征着“福气”和“功德”的小鱼。
绣好后，她还得意地举给母亲看，母亲笑着夸她绣得好，说小梨儿以后一定福气满满…
这方带着她童年笨拙心意和母亲温柔期许的锦鲤绢帕，正是当年她在废墟中，情急之下用来给那个满脸血污尘土的小男孩擦脸的…后来发现不见了，她还难过了许久。
苏棠梨静静地听着，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他深藏的伤痕与背负的重量。
“都过去了。”萧辞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沉重，反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语气带着一种释然的平静，却又无比郑重，“因为有你在那片废墟下伸出的手，才有了今日的萧辞渊。”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我命定的福星。”
她怔怔望着交握的双手，忽然想起无大师那句“既是善缘，可结善果”。
苏棠梨的鼻尖发酸，用力回握住萧辞渊的手。
随即，她想起最初的问题，带着点促狭，又带着认真，追问道：“所以…你从那时候起，就心悦我了？”
萧辞渊被她问得一愣，耳根似乎又有些泛红。
他眼神飘向窗外璀璨的灯火，仿佛在回忆漫长的时光，片刻后，才转回目光，无比专注地落在她脸上，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笃定：“嗯。”
他顿了顿，眸色变得幽深而温柔，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也许…上辈子我就心悦你，也不一定。”
苏棠梨的心猛地一跳。她带着上辈子的记忆而来，前世与萧辞渊确实素不相识。
可这句无心之语，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奇妙的涟漪。
她绽开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像盛放的春花，带着无比的甜蜜和一丝狡黠，用力点头：“嗯！那你要记住，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要心悦我！”
萧辞渊亲自送苏棠梨回到苏府时，己近子时。
府内一片寂静。苏棠梨蹑手蹑脚地溜进自己的嘉瑞轩，刚掀开锦被一角，准备悄无声息地钻进去。
“小姐。”
“您可算回来了。”
两道刻意压低却饱含幽怨的声音在身后突兀地响起。
苏棠梨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跳起来，猛地回头，只见香叶和桂皮两个丫头抱着手臂，像两尊门神一样，正站在屏风旁，眼神幽幽地盯着她，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们等很久了”。
“哎哟！你们想吓死吗？”苏棠梨拍着胸口，没好气地嗔道。
“小姐！”香叶叉着腰，小脸板得紧紧的，“您以后可不能再一个人溜出去了！”说到此，香叶的眼圈还有点红。
桂皮也用力点头，一脸严肃：“就是！奴婢们的心都要吓跳出来了！您要出去，必须带上我们！不然…不然我们就告诉大少爷去！” 小丫头难得地发出了“威胁”。
看着两个忠心耿耿、一脸后怕又强装凶狠的小丫头，苏棠梨心头一暖，方才被吓到的气也消了。
她走上前，笑着揉了揉香叶的发髻，又捏了捏桂皮鼓起的脸颊，语气带着安抚和承诺：“好啦好啦，知道啦！让你们担心了。我保证，以后出去，一定带上我的左膀右臂，行了吧？”
香叶和桂皮这才破涕为笑，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才伺候着她换了寝衣，放下帐幔，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室内终于只剩下苏棠梨一人。她却没有立刻躺下，而是走到书案前，点亮了一盏小小的烛灯。小心的取出那张记着功德的账单，提笔蘸墨，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写完，她对着这张“功德账单”满意地点点头，小心吹干墨迹，折好锁回檀木匣。
这才心满意足地吹熄灯烛，钻进柔软的被窝里，沉入了安稳的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