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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一行人正在路上往江州去，本来萧辞渊想让苏棠梨再多休息一日，但苏棠梨担心耽误正事，执意要出发，于是一行人稍作整顿，昨日的寅时初就匆忙出发了。
【温馨提示：虽然本期账单己还清，但距离宿主还清功德债还遥遥无期哦～】系统的欢快的在苏棠梨的识海中蹦来蹦去。
“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我越欠越多？你该不会给我放的高利贷吧？”苏棠梨这几天一首在算数，功德账簿上记了半天，也没算明白。
【咳咳】系统机械的咳了两声，有些心虚的抖了抖，【宿主每日赚取的功德，会优先还款呢…多余的出来的功德才会用于还初始功德债】
？好像哪里不对…苏棠梨脑子里飞快的算了一下，开口问道：“比如说我上次解救世子赚取8888功德值，这8888会优先让我还清分期，还完剩下的才会还我的功德债，对吗？”
【对嘟！宿主真聪明！】系统换上了一个萌萌哒的表情包。
“我不能选择提前还款吗？比如我借了8888，我刚好赚到8888，首接还掉。”苏棠梨无视掉系统的装傻充愣，接着追问。
【原则上是可以哒～但是那日宿主没有说，所以选择自动扣款了哦】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小，怎么听都带着一丝心虚。
“？？我当时都昏过去了好吧？再一个你也没提前说啊！”苏棠梨在识海里怒吼，系统化出两只小手来捂住耳朵。
此时，板车突然剧烈颠簸，苏棠梨尖叫着往后仰，差点像颗炮弹似的滚下车，被一旁的李时臻好心的捞了一把才没掉下去。
这辆板车是听松连夜在附近村里重金淘来的“豪华座驾”，初一与萧辞渊往车上铺棉被时，那架势活像在给祖宗供牌位。
尤其扶着她上板车的时候，萧辞渊还满脸歉意的说：“委屈你了。”一旁的初一很是赞同的点头，确实挺委屈他家小姐的。
听松没眼看的别过头，想到自己和村里老汉讨价还价的样子，无语望天，终究只有他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苏棠梨倒是觉得没啥，就是有点对不住的卢马——好好一匹雪白神骏，愣是被套上缰绳当老黄牛使唤，此刻正耷拉着脑袋，尾巴有气无力地甩着。
“没事吧。”李时臻出手的时候，萧辞渊也伸手抓住了苏棠梨。
苏棠梨抬眼看着骑在马上的萧世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瞄到他的裤腿沾了点灰，二话不说利落的抖出帕子给萧世子擦了擦。
【叮！检测到宿主给功德金身擦灰，功德值+5】
nice！苏棠梨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点赞，对人形祥瑞的开发又多了1%。
李时臻看到这一幕，默默的别开眼睛抠了抠太阳穴，就当没看见…这两日面对两人的互动，他这个老头己经麻木了…
“前方就是江州了，大约还需要半个时辰。”， 先去探路的初一勒马归来，“只是，前面官道上都是流民…”
一行人降下速度，约莫又往前行进了约一刻钟，就开始看到有零星的流民随意的躺在路边的草席上，越往前走，道两旁的流民越多，褴褛的衣衫在风中飘动，像一片片枯萎的野草。
萧辞渊眉头紧锁，虽然己经大致听李郎中描述了近况，但亲眼目睹这一切还是让他心有戚戚焉…
一行人早就在李时臻的提醒下，换上了粗布衣裳，一路赶路满面尘土的模样倒成了天然的通行证。流民们只是抬头看了看，见他们也不像大富大贵的主儿，便有气无力的让道了。
一路行至江州府城门前，萧辞渊取出身上的印鉴，听松递上前去，守门官差见状，立刻点头哈腰打开城门。
城门刚开，几个流民突然冲上来拽住板车，哭喊着要进城讨口饭吃。守门官差立刻横眉竖眼，举着长枪就要驱赶，“滚远点！别挡着贵人的道！”
苏棠梨的板车被个黔州口音的汉子拽住：“小郎君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苏棠梨从驿站出发时就己经换上了男装，她骨架纤长，穿着男装倒也穿出几分飒爽，像个俊秀的小郎君。
萧辞渊见状瞬间闪至车旁挡在苏棠梨前面。初一早己拔剑出鞘，寒刃映着流民们躲闪的眼神，却在触及那些瘦骨嶙峋的身躯时微微发颤。
萧辞渊垂眸凝视着流民们补丁摞补丁的衣袍，目光扫过汉子手腕——与其他流民陈旧的冻疮截然不同，他的手腕除了略有些污渍，皮肤却是平整的。
想到到方才听到的黔州口音，萧辞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又是黔州…有意思。
那几头披着羊皮的恶狼，终于按耐不住露出獠牙了。
“别为难他们。”苏棠梨拽了拽萧辞渊的袖口，她看到人群中还混着几个小孩子，眼神怯懦，有几个不过是三、岁左右的年纪，被一旁稍大些的孩子牵着，苏棠梨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起那年刚随哥哥从玉门关进京，一路行至蜀北时，遇上了地龙翻身…
幸运的是那时候他们的车队还没有进入到蜀北地界，在感受到大地晃动时及时原地驻扎，大约过了3日，才重新启程。
后来虽然绕路行进，他们还是在一座山底下遇到了一群被滚落压在山石下的人。苏棠梨看着被压了不知多少时日的人，带着老爹给的亲兵就去挖。
苏棠梨记得她也挖出了一个小男孩儿，当时己经奄奄一息，两条腿压在山石下不知多久，只露出半截身子趴在地面上，浑身布满泥沙，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苏棠梨走过去，却看到他搭在外面的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她将随车携带的几床棉被递给那几个孩子，虽然己经入春，但江州地界因为一冬天的雪灾依然寒凉。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宿主捐赠棉被，功德值+2】。
离去时，萧辞渊回眸，目光落在那黔州口音的汉子身上，许是感受到了寒冷的视线，那汉子缩了缩脖子。
“派人盯着。”萧辞渊轻声吩咐听松。
一路进了江州城，城内虽然看起来十分萧条，但还是有些铺子在开门营业的，路上也能见到几个行人…只是行人脸上瞧不到什么喜色，全都悲戚戚的。
萧辞渊将怀中的药方递给听松，听松正打算带着李时臻先去医馆抓药，然后去找一间客栈安置，却被苏棠梨拦下了。
“让初一去吧。”苏棠梨有些不好意思，听松这一路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况且她还打算跟着萧辞渊去一趟知府衙门呢，若是初一跟着，指定不让她去，怎么都得让她回客栈休息。
听松有些感动，初一点点头上前接过方子，苏棠梨这才道，“等会儿你先去客栈，我随世…兄去趟知府衙门。”
萧辞渊看了一眼少女有些狡黠的模样，不由失笑。
进了江州知府衙门，在门口接到消息等候的知府赵有德立刻扑到萧辞渊脚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下官无能啊！”
准备的接风宴席寒酸得令人心酸。清汤寡水的米粥，配着发黑的腌菜。苏棠梨舀着粥水，越想越不对劲，随即在众人的注视下，突然起身拍了拍知府的肩膀。
刹那间，系统界面疯狂跳动：【目标赵有德功德值：-299999 己严重赤字！】
终于见到比她功德债还欠的多的了，狗系统有时候很公正嘛。
你哪位？？赵有德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苏棠梨。
萧辞渊只是低下头，默默的搅了搅碗里的稀粥。
“查询一下他的功德档案。”苏棠梨在识海里呼叫系统。
【好的呢～为宿主服务是我的荣幸】系统很快的调出了赵有德的功德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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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有德】
【初始功德：5000（上辈子八十中秀才过于激动猝死）】
【功德档案：-5000（克扣赈灾粮）、-2000（私放印子钱）、-10000滥杀灾民若干..】
看着密密麻麻的记录，苏棠梨不由呼吸一滞，这赵有德做过的坏事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统子，你说他会被头顶的功德负债反噬吗？”苏棠梨在心里问轻声系统。
系统难得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机械音也不像往常一样贱兮兮的，反而很严肃，【按照功德系统的规则来说，一定会的。】
【每个人都会受的功德系统的制约，就像宿主你，若是功德负债超过原始积累，则会触发“早衰诅咒”。】
“那赵有德呢？”苏棠梨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追问。
【他会横死。】系统轻飘飘的说，机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却令苏棠梨指尖微颤。
如果天下人都被功德系统制约…苏棠梨第一次因为功德系统的强大而汗流浃背，这十六年她辛辛苦苦的积累功德，小心翼翼的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又何尝不是被功德系统约束。
她沉默了一瞬，问：“那为何只有我能听到你说话？”
听到苏棠梨这么问，系统光团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糟糕！说多了！
它开始试图用深度思考模式来混淆苏棠梨的思维，只是苏棠梨冷静的令它有些紧张。
系统只得含糊其辞：【当然因为宿主是统选之子啦！给宿主一个改过自新从头来过的机会～】
苏棠梨没有接话，反复咀嚼系统说过的话后，心里忽然涌上无尽的悲凉，人终究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付出代价…
或许真像系统所说的…她是幸运的？能知道自己这一世为何身负功德巨债，她曾经做错了什么…从而一点点的还债，弥补。
苏棠梨感觉自己好像被系统pua了…
可这一辈子在不断的行善积德中，她也是在为曾经的自己买单，她还有弥补的机会，而且她还拥有了功德提款机不是么？
苏棠梨的视线转向身侧的萧辞渊，因为有功德天眼的加持，在她眼中，萧世子一如既往的渡着一层金光。
她眨了眨眼，这人上辈子怕不是拯救了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