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未止,归元堂主阁仍未熄灯。
姜时鸢站在脉判墙前,盯着那封新送来的“兵部脉案复查令”。
这己是太妃三日内递出的第七道诏文。
而这一次,不再是封锁归元,而是要让她亲自赴刑部对质。
疯王走进来,将一封密信递给她,神情罕见地冷静:“这封信,是兵部监使偷偷送出的。他藏了一条假账线,跟当年归元药材流入军库的案有关。”
姜时鸢手指微顿:“就是那一批——我父亲签了但从未用过的毒药?”
疯王点头:“假账、假药、假人,一环扣一环。你若不设局,他会死在明日辰时的密狱‘自缢’现场。”
她眸色一寒,拢起袖口:“那今晚动。”
——
夜半,归元堂后庭密室。
疯王亲自带人押回兵部监使刘宗哲。
刘宗哲一身雨湿,跪在姜时鸢面前,嘴唇发抖:“我只是个抄账的!我……我没调毒,我只是照太子的人吩咐走账!”
姜时鸢盯着他:“你当年替谁开了归元毒帐?”
“是谁拿的脉引?是谁签的出库单?”
刘宗哲摇头:“我不敢说……说了我就活不了了……”
疯王冷声道:“你现在说,还有我护你;你不说,等你死了,连魂都护不了。”
姜时鸢忽然转身,从旁拿出一张破损的账本残页:“这页你认得吗?”
刘宗哲一怔。
“上面的字,是你的手。”她淡淡道,“你不说,我也能查。只是,到那时,你便是主犯。”
刘宗哲终于崩溃:“是李从山!是他让我签名的!账线都是他吩咐的!”
“太子不露面,但他每次都让李从山转话!”
姜时鸢不动声色:“再说一件事——谁让你动归元旧账?”
“是……太妃。”刘宗哲如丧考妣,“她说只要我把归元毒账盖上,她就保我升职!”
疯王一脚踢翻桌案,冷声:“你这种人,连命都不配有。”
姜时鸢却抬手拦下他:“不杀。”
她转向副使:“送进脉堂暗牢——归元设局,是为让人认罪,不是为了替天行道。”
“太妃、太子、李从山……一个都别想脱。”
副使应声而去。
姜时鸢转身看向疯王:“这一次,不光是翻案。”
“我要他们,连夜失声。”
——
一盏茶后,归元密档室灯火通明。
姜时鸢将刘宗哲所供内容按图所绘,标出“毒账流转”“验脉签批”“入宫药库”三道交汇点。
副使脸色发白:“这三点一连,指向的正是——礼部仓库。”
疯王挑眉:“三年前的那场脉毒爆发,根本不在归元,而是在礼部藏库?”
“换言之,‘毒发’是假,‘转药’才是真。”
姜时鸢低声:“三年前,我父亲最后调出的那一批药材,从未入药案。”
“而礼部藏库,与兵部仓储有旧案重合。”
“他们调出归元药材,只为做脉毒嫁衣,塞给太子妃——掩饰背后私用归元药银的大案。”
疯王慢慢笑了:“真好。”
“太妃、太子、李从山……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守归元。”
“却不知,我们要的是整个账本。”
姜时鸢抬头,眸光冷冽:“疯王,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疯王挑眉:“你说。”
“明日丑时,调出三年前归元药库至兵部礼部调拨签证的全档。我要让内阁、刑部、礼部……连夜吃药。”
“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毒账反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