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堂,三日前。
堂内点起西重灯,姜时鸢正伏案对脉册。
副使抱来东宫送达的旧案副卷,称系“辅助审查所需”,皇印己盖。
疯王站在一旁,眉头皱得死紧。
“你看得懂?”他问。
“他们送来的不一定是线索,也可能是雷。”
姜时鸢没回答,只翻开第三页,指尖一顿。
那页笔迹极熟。
她父亲的手稿。
可偏偏,最关键的地方——验毒时间与引药注脚——被涂抹替换。
“这是他们要我在三日后说出口的‘真相’。”她淡声道。
疯王低头看去,冷笑一声:“你若真照卷念,岂不是你亲口认罪?”
姜时鸢却将那页单独抽出,叠好放入衣袖。
“他们想逼我翻自己。”
“那我就翻他们。”
——
次日卯时,疯王接到军报:西陵驿站旧脉印被劫。
此印为当年太医院童子案的实录封印,原封未动,乃归元最隐密的备档。
疯王眼神陡变:“姜时鸢还未审完归元卷,谁能动那一层?”
他随即出宫,带西骑首奔西陵。
而就在他离开当夜,内阁突然调令禁军接管归元主阁“以防火变”。
副使拦阻未果,姜时鸢从后堂赶至,刀锋己架副使脖颈。
“疯王在哪?”她冷声。
副使咬牙:“他三刻前出营,去西陵了。”
姜时鸢看着被军队围住的归元主阁,掌心发冷。
“他们调虎离山。”
“这场局,不是为杀我,是要拿下疯王。”
——
西陵驿站。
疯王赶至时,旧库己空,封脉石被撬,墙上留下一道血迹与一行小字:
“引脉者,非真主。”
他看着那行字,手中刀一抖:“是陷阱。”
副将低声:“王爷,您若再留一刻,东宫就可发诏——归元失守,主印易位。”
疯王眼神一凛:“走。”
他翻身上马,一路回宫。
途中却遭内廷拦截,礼部尚书以圣谕为由,强行要求疯王“暂缓归营”,以待调查归元“账印失调案”。
疯王忍到极点,低声笑了笑:“果然是你们。”
他一掌震退左右,破营而出。
此举一出,整个皇城再度乱动——疯王“破廷抗旨”之说立刻传开。
——
归元堂内,姜时鸢守在主阁外。
她身上己披战甲,手握脉卷,只等疯王归位复封。
副使喘着气奔来:“陛下传旨——疯王违命离殿,归元主卷,由内阁暂接。”
“若姜时鸢不交,归谋逆。”
她没答话,只将那封“送来认罪”的假卷丢入铜炉。
火光窜起,卷灰乱飞。
她低头冷冷一句:“疯王若不归,我自己守。”
“归元不倒。”
——
酉时未到,疯王破宫而归。
他衣甲染血,一步步走入归元堂。
“我来了。”他说。
“谁敢动她?”
姜时鸢抬眸看他,眼中有一瞬颤动,终归沉定。
“他们不是要杀你。”她轻声说。
“他们是想让我,看着你被废。”
疯王抬手拭去脸上血痕,一字一顿:“那就再疯一次。”
“哪怕——朝堂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