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礼部卷署,戒备森严。
夜雨初歇,天色沉沉压顶,一队禁卫刚换岗。
下一刻,外巷传来刀锋破风之声。
礼部尚未反应过来,门棂处己然血溅两尺。
疯王萧策披甲破门,长刀未收,站在堂前,声音低冷。
“交卷。”
“或者——死。”
堂中主事连退三步,颤声:“王爷……此乃礼部卷室……”
疯王一步踏前,血未干的刀锋横在主事喉前:“她的命,是你们偷出来的?”
“那我来,取回。”
——
归元副使快步赶至礼部门前,一眼看见疯王己站在堂内,卷案乱作,数名吏员被封在角落。
姜时鸢随后赶到,披着医袍,脸色苍白,却眼神如霜。
她走到疯王身侧,轻声:“你来得太快了。”
疯王侧头:“你迟一步,他们就烧了主卷。”
姜时鸢看向被带出的几箱案卷,手指一点一点划过每一个封印。
“这几份,是三年前归元主卷。”
“还有两份,是太医院脉案的初版原稿。”
“连验印都在。”
她转头看向一旁躲闪的礼部副司:“你们藏这些,是谁的主意?”
副司冷汗涔涔:“我们只是奉命保存——圣上并未明令查卷……”
疯王一笑:“所以你们保存?保存着杀人的刀。”
他抬手:“拿走。”
——
归元堂灯火未灭。
半夜时分,主卷归堂。
姜时鸢亲自封卷,置于归元堂内脉位下方,旁边放置旧脉印。
疯王坐在阶上,看她一页页复查。
“你真的想清楚了?”
“拿着主卷,就等于将所有人的命案握在手心。”
姜时鸢未抬头:“不握,也会有人用我的手去杀。”
“我不信他们。”
“我只能信我自己。”
——
卯时前,归元堂重开主脉案。
姜时鸢升堂陈令,归元三脉组配合入审。
她抬手示意副使:“三日前林惟川自请交印,今日起,我代掌归元主印。”
“此命,不为官。”
“只为命。”
“归元之责,不在杀人,而在留命。”
全堂静默三息,十八人同时抱拳:“遵命。”
——
当日清晨,宫内传出风声:
疯王破礼部夺卷,姜时鸢执主印复堂。
东宫大怒,太子砸案:“疯王疯得越彻底,她就离死越近!”
太妃却只是沉声道:“她若破局,那疯王就不是疯。”
“是借疯夺势。”
“而你,还在坐着看她。”
太子握拳:“我要她,今日不出归元堂。”
——
未至午时,一道圣旨骤传归元:
“姜时鸢擅自篡卷,违命毁制,废其医籍,召其入内庭候审。”
归元堂外,禁军列阵。
堂内,姜时鸢翻完最后一页脉案,抬头:“圣旨到了?”
副使点头:“是太子亲拟。”
疯王走进堂中,手中还握着未干的印信:“他说你篡卷。”
“那我们就篡一次。”
姜时鸢一笑:“好。”
“我改脉,从今天起。”
疯王将主印递至她手中,低声一句:
“你若扛得住。”
“这整个归元,我都给你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