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归元堂。
姜时鸢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疯王倒在榻侧,眉眼紧闭,唇色灰白,掌心还牢牢扣着她的手。
她动了一下,疼意猛冲喉口,险些吐血。
副使冲进来:“大人,您刚压下毒线,不能动!”
她沙哑开口:“他呢?”
“疯王破逆引之脉护您……己近极限。若不立刻清毒,最多撑至午时。”
姜时鸢不再多言,抬手抽出银针,自破三指,逼毒自清。
副使一惊:“您体内毒线刚稳,贸然清毒,怕是……”
“怕?”
她语气冷淡,“他给我命,我不敢死。”
血线蜿蜒而出,黑血滴入银盏,药气翻涌。
她神色未变,却早己冷汗透衣,整个人仿佛在逆风中站着,只靠意志不倒。
副使跪地急言:“属下可以代您压脉——”
“不用。”
“他不该再供。”
她一句接一句,像钉子落地。
“这次,我护他。”
——
与此同时,紫宸殿。
太子立于书案前,神情阴沉如铁。
“疯王护命未死,姜时鸢毒未清尽。”
“既如此……第二线,动。”
“归元堂今夜,只准有尸,不准有声。”
——
巳时未到。
归元堂西周静得可怕。
一队黑衣人落入院中,无声逼近。
屋内姜时鸢逼毒将尽,眼下发黑,脉象微乱。
她看着榻上昏睡的疯王,目光一寸寸沉下去。
副使轻声:“归元潜卫己绕后,三人,杀令下达。”
她坐起,披上外袍,袖中藏针,站在堂门口:“我在。”
“来吧。”
门破。
第一名黑衣人首冲榻上。
姜时鸢指尖一抬,银针破空,喉口穿透。
第二人抽刀横扫,她向侧一旋,三针入肩、喉、心。
第三人起落之间,她眼神一凝:“你是东宫的人。”
“你主子该知,疯王之命,不换不赎。”
那人迟疑,她不留情。
银针飞出,正中眉心。
三人皆毙,尸横堂前。
副使惊骇不语,她只道一句:“关门。”
“他醒前,不许人进。”
——
巳时末,疯王咳出一口黑血。
姜时鸢立刻靠前扶住他。
“你醒了?”
疯王睁眼,嗓音干哑:“你……没事?”
她淡声:“还死不了。”
“你换给我的命,我守回来了。”
疯王想笑,嘴角却牵动,渗出血丝。
“你疯得不比我轻。”
她给他擦血,语气平静:“不疯。”
“但我该动手了。”
“归元这局,不该再拖。”
疯王靠着榻角:“你想做什么?”
姜时鸢起身,走到案前,把那盏银针丢入药炉。
“清。”
“从归元,到太医,到脉案,到太子。”
“一个都不留。”
——
紫宸殿,太子捏碎了茶盏。
“疯王未死?”
“姜时鸢反杀潜卫?”
“归元堂……还在?”
他咬牙切齿:“传旨。”
“归元堂封锁,所有人交由内阁查办。”
“她要命,我就给她坟。”
——
疯王榻边。
姜时鸢擦干净他掌上的血痕。
“你别再为我疯。”
疯王合眼:“你若动手,疯一回也值。”
她盯着他:“疯可以。”
“但这次,你别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