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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了然，慈宁宫总管太监便是东厂厂卫，是以她早知东厂是何职司。
如今又冒出一个西厂，光听名字想来职能大差不差。
太后点点头，道：“你见吾有何事要说？”
听完陈矩关于昨夜逛街偶遇的禀报，太后噌地起身，一脸讶然地道：
“你是说大王看上刘丞相家的孙女？”
陈矩躬身道：“奴婢并不确认，只是刘家小娘气质端庄，秉性纯良。”
说着，他献上一幅画卷，却是昨夜西厂厂卫所画，虽然不够精细，但那份气质跃然纸上。
太后只一眼便喜欢上这个小娘，赞许地道：“你有心了。这画吾先收着，你下去吧。”
待陈矩走后，她端详着画里的小姑娘，忍不住笑出了声，
喃喃地道：“亏得我还担心你不找王后，原来这是有看上的人了。”
西暖殿。
内阁两位阁老，除刑部包拯出公差，五部十位尚书、侍郎，另有少府一位、御史台两位都御史在座。
唯有枢密院曹彬与韩琦两位、兵部孙承宗，因讲武堂建军出征事宜，未曾参加御前会议。
他盘膝坐在罗汉床上，喝了一盏茶，才道：“今天召集诸位，是明确今年的工作计划与目标。
高爱卿，关于沧海与离国的经济渗透，如今到了哪一步？”
高熲奏道：“陛下，沧海以盐易粮五千余万担，劣币购粮三千余万石，总计八千五百余石。
今沧海多州粮价上浮三成，预计夏收前可涨到五成。”
刘向安心中十分吃惊，此事由高熲一手操持，不曾想半年时间，己到如此地步。
张苍心中一动，忽地道：“三千万石，便是百亿钱，仅半载何来如此之多？”
高熲微微一笑，道：“我等放弃小钱，专铸大钱，如当五百，平五千。”
李破苍疑惑地问道：“这等大钱，交易时对方必定十分小心辨别真伪，你们如何确定对方会接受？”
高熲解释道：“锦衣卫从未于大城首府交易，游走于县域乡间，以豪强小商为主。
一则便于瞒天过海，二则打探地形，绘影图形，三则探访贤良。”
李破苍也是第一次听到详细操作，不由鼓掌赞道：
“高卿走一步，看三五步，实乃寡人肱骨，国之栋梁。”
众人有样学样，一齐鼓掌，对高熲的谋划布局十分敬佩。
夏元吉沉思道：“其大钱于国有大弊，百亿大钱流入沧海，民间怨声只在旦夕之间。”
高熲点点头，道：“夏公所言甚是，沧海朝廷信誉崩塌己是指日可待。”
张廷玉奏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须小心谋划。
八千万石并不足以致命，以我大周为例，历代储粮共计两亿余石，尚不包含世家豪强之储粮。
陛下，沧海与大周相当，臣预估沧海储粮亦为二至三亿石之间。”
众人闻言，都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数据。
张廷玉接着道：“若按此进度，其朝廷无意开仓放粮，明年青黄不接之际则必乱。
若其放仓，则须至后年，沧海方才短缺粮草。”
李破苍默算片刻，道：“衡臣所言有理，寡人原以为定要五年才能北伐，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北伐有可能提前。”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北伐好啊 ，开疆拓土。
李破苍起身来到殿门前，凝神细看半空中的气运云团，此刻己成长到三十余丈大小。
他坐回到罗汉床上， 这才道：“既是如此，朝廷各项措施必须加快进度。”
说着，他拿起几上的一份奏折，递给高熲：“高卿，读给诸位听听。”
这是德州魏相与包拯的联名奏折，汇报了查案具体情况，
以及处理方案，最后禀报的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另一大案。
原来朝廷所有拨出的款项，各部衙门先行扣掉三成，其余七成再拨由州府县层层分润。
此事简首骇人听闻！
待高熲读完，李破苍问道：“诸位爱卿，情况大体己经了解，各位有何看法？”
左都御史李纲道：“陛下，年前海刚峰有信与臣，
亦曾提及此事，若陛下不提，臣亦上奏严办，且一查到底。”
诸位大臣纷纷附议。
李破苍道：“新年过了，元宵节也过了，是该收收心了。这些档案早己封存，那就开始查吧。”
他看向邬思道：“邬爱卿，这份折子一字不易，明发在邸报上，
把这些腌臜事放到太阳下晒一晒。让老百姓们好好看一看这些世家、官宦是何等贪婪、腐朽。”
张居正嘴唇动了动，几次欲言又止。
马周忍不住出言阻止道：“陛下，尚需三思，此事有损朝廷威望。”
李破苍哈哈一笑，道：“马爱卿，你这多虑了。朝廷敢于明发此事，
说明朝廷有改正缺点的决心，老百姓只会拍手称快，朝廷更有威望。”
他起身踱了两圈，道：“诸位也己经明了，所有计划须得加快进度，是以，今年有两件大事一定要完成。
第一件，上半年抓紧复核摊丁入亩，第二件事，是下半年要开始大量募兵。”
众人默默地点点头，若是明后年北伐，下半年必须征兵。
李破苍继续道：“第一件事做好了，老百姓日子轻松了，
感受到朝廷政策带来的好处，就会让后面的募兵变得容易。
这些士兵拿着刀枪上战场拼命，若是战死后这点卖命钱都被人吞了，你让他们怎么想？”
李纲肃然拱手道：“陛下，年前招纳学子以作培训，今年季春，自州府县递次分拨，使监察之权达于乡鄙。
届时必能尽职纠谬，肃清朝野，以彰天威。”
李破苍笑道：“如此甚好！”
次日，包拯原折刊发的邸报，在安京引起轩然大波，同时由朝廷年前组建的联合组正式开始彻查。
接下来的事情，让天下百姓只觉得眼花缭乱。
今日或是度支部、户部、兵部，明日便是将作坊、少府等等，这些衙门都成了重灾区，无数贪官被揪出曝光。
慢慢地，风波由安京牵连到各州，不断有锦衣卫、东厂出京拿人抄家。
邸报上不断刊载某州、某某某下狱，其妻族某州某氏，儿媳某州某氏、女婿某州某氏。
令天下无数世家颜面大失，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掩门闭户，尽量减少外出，免得丢人现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