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诗雨接到施岩秋的电话,急匆匆赶到,她赶到后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赵易辰的父母也随后陆续赶到了。
赵云坐在长椅上一脸严肃,眉头紧锁。董梅依偎在赵云身旁,眼泪无声滑落。
对面长椅上,施岩秋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点温暖。
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司徒南星靠墙蹲在地上,双手插在头发里,头埋得很低,肩膀无声地耸动。
而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气质干练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深色风衣,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面容与赵易辰有几分相似。
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疲惫和担忧,眼神却异常锐利沉静。
司徒南星听见动静,猛的抬起头,快速起身。
“姐~”司徒南星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从手术室出来的司徒雨霏,快步上前,“我师父他……”
司徒雨霏摘下口罩,露出同样疲惫却强打精神的脸。
她看向司徒南星,又扫了一眼闻声抬起头、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施岩秋和赵诗雨。赵云和董梅也随即起身。
“暂时稳住了。”司徒雨霏的声音沙哑,但清晰有力,“发现了一个深部活动性出血点,己经处理了。现在血压回升,生命体征暂时平稳。”
她的话,像是一道微光,刺破了等候区沉重的绝望。
施岩秋猛地捂住嘴,泪水再次决堤,但这一次,是劫后余生的、混合着巨大恐惧的喜极而泣。
司徒南星也抬起头,脸上涕泪交加,但眼中重新有了光。
赵诗雨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了一丝,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司徒雨霏:“谢谢您,司徒医生。我弟弟……就拜托你们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长姐特有的担当和不容置疑的信任。
“这是我们的职责。”司徒雨霏点头,目光转向施岩秋,“施老师,你们都放心吧。”她的语气平和,带着些许的安抚。
施岩秋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
司徒雨霏的目光最后落在弟弟司徒南星身上。司徒南星接触到姐姐的眼神,羞愧和痛苦再次涌上心头,他低下头,不敢首视。
“南星,”司徒雨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她需要知道所有细节,需要评估这次事件对弟弟心理造成的冲击!
司徒南星身体一僵,默默地站起身,像个做错事等待审判的孩子,跟在姐姐身后。
赵诗雨看着姐弟俩离开的背影,眉头微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转向施岩秋,语气放缓了些,“秋秋,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的!”
施岩秋连忙擦掉眼泪,有些局促地点头:“诗雨姐,易辰,他……他会好的!” 提起名字,悲伤又汹涌而来。
赵诗雨轻轻拍了拍施岩秋的肩膀,这个动作带着一种长辈的安抚力量:“别怕,会好的。我弟弟命硬得很。”
她的目光扫过施岩秋苍白憔悴的脸和紧握的双手,看到了那份深切的担忧和爱意。
“诗雨姐,刚才……刚才签字……”施岩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言喻的苦涩,“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施岩秋看着赵诗雨在那些决定赵易辰命运的文件上签下名字,而她作为最亲密的人,却只能在一旁看着,那种无力感和身份的隔阂,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
赵诗雨沉默了一下,看着施岩秋眼中那份痛苦和失落,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语气复杂:“晚晴,我知道你对易辰的心意。但医院有医院的规矩,关键时刻,需要法律认可的关系人。这不代表什么,你别多想。”
“不,诗雨姐,”施岩秋抬起头,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但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和坚定。
“我想了很多。刚才看着你签字,我才真正明白,女朋友……终究只是女朋友。”
“在最关键的时候,在最需要为他争取时间、为他承担风险做决定的时候,我连签字的资格都没有。”
“等他好了,”施岩秋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等他好起来,我要和他领结婚证!我要成为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我不能……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番斩钉截铁、带着血泪的誓言,让见惯风浪的赵诗雨也为之动容。
赵云拍拍董梅的手,董梅点点头,表示听到了。赵云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此刻却爆发出惊人力量的年轻女孩,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沉的认可和欣赏。
“秋秋……”赵诗雨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次,力道重了些,带着一种无声的支持,
“这话,等他醒了,你自己告诉他!”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医生,等他出来。”
施岩秋用力点头,将那份灼热的决心深深埋进心底。
——
走廊尽头,司徒雨霏的办公室里,气氛同样凝重。
司徒南星低着头,将那个雨夜的每一个细节,包括自己的自责和悔恨,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姐姐。
司徒雨霏靠在办公桌边,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对弟弟的心疼。
当听到那个酒驾司机己经被控制,初步检测酒精含量严重超标时,她的拳头在身侧无声地握紧,指节泛白。
窗外,天色己经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赵易辰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ICU)。接下来的48小时,是惊心动魄的守望。
每一次监护仪的报警,每一次医生护士脚步匆匆的进出,都牵动着外面守候的人的心弦。
施岩秋几乎寸步不离,困极了就在等候区的硬椅上蜷缩一会儿,眼睛始终盯着ICU那扇紧闭的门。
司徒雨霏一天会数次进入ICU查房。她穿着隔离衣,站在赵易辰的病床前,目光冷静地扫过监护仪上的数据,她的动作专业、利落,仿佛床上躺着的只是一个需要她全力救治的普通病人。
只有在偶尔的间隙,她的目光掠过赵易辰插着气管插管、依旧青紫的脸庞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难以捕捉的波澜。
司徒南星被勒令回去休息调整,但他每天都会来,带着内疚和关切,默默地在ICU外站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