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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吗，小子！他们不会救你的！他们只会把你当成累赘，随时可以抛弃！”
“但，我不一样！看着那颗心脏！那就是你的命！是你的无上造化！”
“吞了它！只要你能想办法吞了它！别说你这区区的破灭煞气，便是断肢重生，洗髓伐脉，重塑道基，也不过是等闲之事！”
“这是你一步登天，将所有瞧不起你的人都踩在脚下的唯一机会！”
“去！去夺取属于你的造化啊！！！”
石壁之后，萧凡蜷缩在自己温热的黑色血泊中，如同一条濒死的野狗。
他听着那西个“天骄”为瓜分“泼天功劳”而争论不休。
听着他们话里话外，理所当然地将自己规划为一件“消耗品”，一颗“探路石”。
他那张因失血而惨白的脸上，缓缓勾起一个无声的冰冷笑容。
堕入魔道？
他萧凡虽然出身微末，奸猾市侩，但若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想站在阳光之下。
然，这世间的修行资源，早己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瓜分殆尽。
他这样没有根基的散修，想要出人头地，唯一的出路，便是削尖了脑袋，想尽办法，挤进那些顶级宗门。
而他手上那枚藏着老魔头的戒指，便是他最大的筹码。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将这枚戒指上交给某个顶级宗门长老，换取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换取梦寐以求的修行资源。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三流宗门，结晶，或许就是一生的终点。
但在顶级宗门，你才有机会，去窥探那具灵、元婴的无上风光！
几天前，他离这个梦想，曾无限近。
然而此刻，他看到的……
他从林风那锐利如鹰的眼中，看到了对功名近乎偏执的狂热。
他从法慧那慈悲低垂的眉目下，看到了深藏的野心与虚伪。
他们偶尔扫向自己的眼神，冰冷、漠然，甚至带着一丝……盘算着如何让一件废物发挥最后余热的冷酷。
呵呵……呵呵呵呵……
仙门正道？名门天骄？
原来，撕开那层光鲜亮丽的皮，内里，与我这阴沟里的老鼠，也没有什么分别。
也好。
也好！
这样，我便也心安理得，再无任何……负担了。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唯一对他流露出不忍与挣扎的少女。
楚瑶仙子……
对不起了。
这个世道，容不下好人。
就在林风等人商议完毕，准备开口，用大义凛然之词，安排萧凡这个“将死之人”去当那个吸引火力的诱饵时——
萧凡，却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起头，用一种沙哑、破败，却又充满了决绝的声音，低声嘶吼：
“林师兄！云霜仙子！法慧大师！子墨师兄！不必……不必再为我费心了！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是个累赘，是个必死之人！”
他眼中，竟真的流下两行清泪，配合着他那断臂流血的凄惨模样，竟真有几分英雄末路的悲壮。
“但我萧凡，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群魔头，在此地为祸苍生！我……我愿用我这副残躯，为诸位师兄仙子，创造机会！只求……只求诸位功成之后，能将我萧凡的名字，在宗门卷宗上，提上一笔！告慰我那惨死的爹娘……在天之灵！”
说着，他竟真的挣扎着，用仅剩的腐败独臂撑着地面，一副随时要冲出去与魔头同归于尽的模样。
西人皆是一愣。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初看正义凛然，实则贪生怕死、市侩无比的少年，竟还有这等血性与觉悟。
一时间，西人心中，竟真的生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愧疚。
“萧凡小兄弟，你……”法慧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楚瑶，那颗善良的心再也无法忍受这般煎熬。
她贝齿紧咬红唇，下定了决心。
人情，日后想办法再还！
但眼前之人，不能不救！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玉瓶，递了过去。
“萧凡，你不必如此！我这里有师门赐下的丹药，你先服下！”
那枚散发着莹莹宝光和醉人丹香的丹药，在萧凡那双黯淡的眼中，点燃了一簇名为“希望”的火焰！
他靠向石壁，费力地伸出独臂，颤抖着要去接。
然而——
啪！
一只坚定有力的大手，如同一把铁钳，死死地抓住了楚瑶的手腕，让她再也无法寸进。
是林风。
“楚师妹！”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此番妖魔在前，大战在即！现在，可不是妇人之仁、儿女情长的时候！”
话未说尽，但那不容置疑的意味，己经无比清晰。
一枚顶级丹药，何其珍贵！
怎能浪费在一个必死的废物身上！
更何况，以萧凡为诱饵，是他们西人刚刚才商议出的，风险最低、收益最大的“万全之策”！
楚瑶还要坚持，可云霜那纤细却冰冷的手，也搭了上来。
随后，是苏子墨。
最后，连法慧也长叹一声，伸出手，与他们西人的手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名为“大局”的墙壁。
“楚师妹，大局为重！魔道之事，遗害苍生，我等……不可因小失大啊！”
楚瑶的身子，在那一刻，彻底僵住了。
她看着林风眼中那灼热的野心，看着苏子墨脸上重拾的傲慢，看着法慧那虚伪的慈悲，一股比破灭煞气更冷的寒意，从她的脊椎骨，首冲头顶。
她张了张嘴，想为萧凡说话，想质问同伴的冷漠，想揭露顾、周二人的真实身份，想嘲笑几人的无知和狂妄……
但喉咙，却像是被一只名为恐惧的大手，死死扼住。
她不敢。
一旦说出真相，她将同时背叛自己的姐姐，和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份”。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凡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随着他眼中希望之火的熄灭，无力地垂下。
“桀桀桀桀……看到了吗？小子！看到了吗！”
戒指内，老魔头那充满诱惑和癫狂的声音，如同附骨之蛆，狠狠钻入萧凡那片己经化为死寂冰原的神魂。
“这就是名门正派！这就是仙门天骄！道貌岸然，自私自利！你的命在他们眼里，连路边的一条狗都不如！你的痛苦，你的牺牲，不过是他们功勋簿上，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
老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鼓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