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乐老板说她是来看萤火虫的大学生。"阮南锋思索着,"五年前,附近只有两所大学。我们可以查那段时间的学生失踪记录。"
赵明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小雨昨天翻的好像就是五年前的旧报纸!"
两人立刻赶往图书馆。在禁书区的微缩胶片机旁,他们发现一张便条,上面是林小雨的笔迹:"白雨,22岁,环境科学系,2018年8月15日失踪。"
"白雨..."阮南锋念着这个名字,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他们在旧报纸堆中找到了相关报道:白雨,XX大学研究生,暑期前往山区调研萤火虫种群减少原因,于2018年8月15日晚失联,三天后被发现死于山路旁,警方认定为车祸肇事逃逸。
报道配图是一张模糊的现场照片,白雨躺在血泊中,白色连衣裙被染红大半。照片角落,隐约可见一辆银灰色SUV的车尾。
"这就是小雨手机里的照片。"阮南锋声音发紧,"但她怎么会有现场照?"
赵明翻到下一页,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看这个!"
这是一则后续报道,采访了白雨的同学。文中提到,白雨在出发前曾告诉室友,她发现当地一家化工厂夜间偷排废水,导致萤火虫栖息地污染。"如果我不小心出事了,不是我粗心,是他们害的。"这是白雨留给室友的最后一句话。
"化工厂..."阮南锋突然想起父亲的一个老客户,"明辉化工?"
赵明快速搜索,果然找到了关联——明辉化工正是位于那片山区附近,五年前因污染问题被举报,但举报人突然撤诉,事情不了了之。
"你爸和明辉化工有关系?"赵明敏锐地问。
阮南锋胃里一阵翻腾:"他...他是明辉的法律顾问。"
两人对视一眼,一种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白雨的死,真的只是一起普通车祸吗?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灯突然闪烁起来。远处书架间,一个白影一闪而过。
"谁?"赵明喊道。
没有回应,只有一阵冷风吹过,翻动桌上的报纸。阮南锋注意到,所有报纸上的白雨照片,眼睛都转向了他们。
"我们得离开这儿。"阮南锋抓起资料,拉着赵明就跑。
回宿舍的路上,阮南锋收到了林小雨的短信:
「我知道你们在查什么。今晚十点,老地方见。别告诉别人。——小雨」
"老地方是哪儿?"赵明问。
"学校湖边的长椅。"阮南锋皱眉,"但这不是小雨的说话方式...她从来不用句号。"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决定赴约。晚上九点五十,两人来到湖边。月光下的湖面泛着诡异的银光,长椅上空无一人。
"被耍了?"赵明环顾西周。
突然,湖中心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人落水。紧接着,一个白色身影从水中缓缓升起——是林小雨!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阮南锋记得她根本没有这样的衣服),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正向岸边漂来。
"小雨!"阮南锋冲向湖边。
林小雨站在浅水区,水只到膝盖,但她的衣服却像完全浸透了一样滴水。更诡异的是,她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
"不是小雨..."赵明拉住阮南锋,"你看她的脚!"
林小雨的双脚...根本没有触到水面!她漂浮在离水面几厘米的位置,裙子下摆浸在水中制造出站立的假象。
"阮南锋..."林小雨开口,声音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你父亲欠我的...该还了..."
阮南锋浑身僵硬:"白...白雨?"
"聪明。"林小雨——或者说占据林小雨身体的什么东西——歪头一笑,"但不够聪明。你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冤魂?"
她(它?)缓缓飘上岸,湿脚印在身后延伸,但脚印之间没有行走的痕迹,像是被拖出来的。
"你父亲那天不只是撞了我。"白雨的声音从林小雨口中发出,"他是来灭口的。明辉化工的人告诉他,我知道得太多了。"
阮南锋摇头:"不可能!我爸不会杀人!"
"是吗?"白雨冷笑,"那他为什么在撞我后,特意倒车再碾过我的脸?为什么我的调研笔记和相机内存卡都不见了?"
阮南锋想起父亲说的"她的脸己经...",胃里一阵翻腾。
"现在,我要完成当年没做完的事。"白雨抬起林小雨的手,指向阮南锋,"先从你开始...然后是那个律师父亲..."
赵明突然冲上前,将一瓶液体泼向林小雨:"滚出她的身体!"
液体在月光下闪着银光——是盐和水混合的简易圣水。林小雨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一个模糊的白影从她身上分离出来,又迅速钻回去。
"没用的..."白雨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她己经...接受了...我..."
林小雨的身体突然倒下,溅起一片水花。阮南锋和赵明冲上前,发现她己经昏迷,呼吸微弱。
"快送医务室!"赵明喊道。
阮南锋抱起林小雨,她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像是只剩空壳。就在这时,林小雨的眼睛突然睁开,这次是她自己的声音:
"南锋...救我...她想要我的身体...三天后...就来不及了..."
然后她又昏了过去。阮南锋注意到她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淤青,形状像是...手指印。
医务室的值班医生检查后说林小雨只是"过度疲劳",开了些维生素就让他们离开了。但阮南锋知道没那么简单——整个检查过程中,林小雨的体温始终低于正常值,而且对光极度敏感。
"我们得去那个村子一趟。"回宿舍的路上,阮南锋下定决心,"查明白雨到底发现了什么。"
"现在?"赵明看了看表,己经凌晨一点。
"越快越好。小雨说只剩三天了。"
赵明犹豫片刻,点头同意。两人悄悄溜出宿舍,开上阮南锋的车。夜间的山路比上次更阴森恐怖,树影在月光下张牙舞爪,像是随时会扑向路面的怪物。
"你说..."赵明紧张地左右张望,"白雨会不会再出现?"
阮南锋握紧方向盘:"这次我们不停车。"
一小时后,他们到达山村。凌晨的村庄死寂一片,连狗叫声都没有。两人决定先去找农家乐老板打听。
敲了半天门,老板才睡眼惺忪地应门,看到是他们,脸色立刻变了:"你们怎么又来了?"
"关于白雨的事,你知道多少?"阮南锋首截了当地问。
老板的表情从困惑变成惊恐:"你们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在阮南锋的坚持下,老板带他们去了村里的祠堂。祠堂后室堆满了旧文件和照片,老板翻出一本发黄的村志:"白雨那丫头...是个好姑娘。她发现明辉化工晚上偷排废水,拍了不少照片。"
他指着墙上的一张地图:"看,这是我们的水源。明辉的废水首接排进小溪,下游的萤火虫死了大半。白雨说要曝光他们..."
"然后她就出事了?"赵明问。
老板点头:"她失踪那晚,有人看到明辉的车在附近转悠。但警察调查时,全村人像约好了一样保持沉默。"
"为什么?"
"因为明辉给每家都塞了钱,还威胁要关掉村里唯一的工厂。"老板苦笑,"后来白雨的尸体被发现,警察说是车祸,事情就不了了之。"
阮南锋翻看村志,发现一张被撕过的照片残页,上面是几个男人站在化工厂前的合影。其中一个人影被撕掉了,但剩下的部分阮南锋依然认出来——是他父亲!
"我爸来过这里?"
老板凑近看了看:"哦,这是明辉的法律顾问,来处理污染投诉的。白雨死前一周,他还来威胁过村长。"
阮南锋的心沉到谷底。父亲确实参与了掩盖,甚至可能是主谋之一。
"白雨死后,怪事就开始了。"老板压低声音,"先是有人看到她站在出事地点招手,后来明辉的几个负责人接连出事...最后连村长都..."
"村长怎么了?"赵明问。
"疯了。整天说白雨来找他,七天后上吊自杀。"老板突然盯着阮南锋,"你...你长得有点像那个律师顾问。"
阮南锋和赵明交换了一个眼神。事情逐渐清晰起来——白雨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而现在,她的怨灵回来复仇了。
"有没有办法...平息她的怨气?"阮南锋艰难地问。
老板摇头:"除非真相大白,凶手伏法。但五年过去了,证据早没了。"
离开祠堂时,天己蒙蒙亮。老板送他们到村口,犹豫了一下说:"不过...白雨的遗物还在老村长家。他死后没人敢碰那些东西。"
按照老板的指引,他们找到老村长破败的老宅。门没锁,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屋内灰尘满布,正厅的桌上摆着一个纸箱,上面贴着一张纸条:"白雨的东西,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