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灰黄灯,半纸洒脱情。
一大早,钟沚照顾着陈辞喝完药,就把信扔给了林府门前打秋风的楚浔。
“我俩可不需要走后门哦!”
楚浔赏了钟沚两个肉包子,拉着楚泞大摇大摆的进了林府。
林叙招了他们两个,明面上就是护他周全他的打手,对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更何况林叙他爹也不像陈辞他爹那脾气,楚浔楚泞和林启书打上照面,还能讨上一句辛苦了。
林叙今天也起的早,楚浔敲门得了回应,推门进去时,就闻到了好大一股药味。
“陈家的信。”
林叙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草纸接了信。
满满一页,字虽写的随意,可情却要溢出了信笺。
这辈子的陈辞没有经历,所以言语中全是释怀和豁然。
是属于少年陈辞的无畏和肆意。
“你找面铜镜仔细瞧瞧,你如今模样,何等风光,何等俊朗,你,是现在的林泽川。”
林叙细细看完纸上的每一个字,廊上又响起他父亲的脚步声。
是,他是现在的林泽川,陈辞还在,父亲还在。
那能不能,暂且的放过一下自己。
信尾端端正正的写着陈辞的名字,就好像,误会真的没有发生一样。
当年的自己,也真的好像收到了陈辞的来信。
咯吱一响,林叙猛然抬头,和开窗户的楚浔对上了眼。
“屋里草药的味道也太大了,开窗透透气。”
林叙回了神,又看了一眼倚在门旁小口吃包子的楚泞,忽然释然一笑,随后叠好信放在一边。
“楚泞。”
听林叙忽然一喊,楚浔别过眼看了楚泞一眼,随后立马站在林叙眼前。
“怎么了怎么了!”
楚泞还在啃包子啊!
还没来得及责怪林叙没眼色,门边的人就提起步子走了过来。
林叙拿出银票交到了楚泞的手里,道:
“你们两个的工钱,今日放半天假,去休息吧。”
楚浔看着楚泞手里厚厚一沓银票,记起许齐给他们吐槽的陈公子,不禁感叹,这两人不愧是一对啊。
不对,许齐说成不成还不一定,但根据刚才林叙看信的表情来说,怕是成了。
既得了假,楚浔又不是个扭捏性子,首接对着林叙鞠躬道谢,就拉着楚泞 出了府。
“现在也太早啦,我们回去青伯他们也还没收铺子,没事干啊。”
楚浔手撑着脑袋,在街上大步迈着,回头发现楚泞没跟上,又停住步子回头看人。
楚泞遮着手正在分钱,前面凑过来个脑袋,楚泞干脆拉着人遮在他前面。
“这么小心翼翼啊,谁敢偷你的心肝宝贝啊。”楚浔逗了一嘴,见人没回他,又说:
“你我还分什么钱啊!我的不就是你的嘛!”
楚泞折出一些,别到了楚浔的腰上,随口答道:
“不是。”
楚浔呦了一声,取走了腰间的钱,抽出一张在手里叠花,又说:
“怎么,分这么清,娶媳妇用?”
就这么逗人的一句话,让进钱眼的楚泞停了手,好一会儿,楚泞挑起头要去看人的眼睛,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楚泞 都没来得及屏住呼吸,耳朵一痒,他从耳尖上摸下来了一支银票叠的小花。
“……”
楚泞深吸一口气,小花立即在楚泞手里现了原型。
“这张钱归我了。”
说罢收了银票,哼了一声往前走远。
楚浔可没错过那红冒烟的耳尖,哈哈一笑,上前就去揽肩,把人往鎏云楼里拐。
楚浔其实很早之前就想来鎏云楼了,但林叙之前一首有事在忙,他俩总是有一个跟着在办事。
现在两个都得了空,楚泞喜欢吃甜点,鎏云楼的点心又很有名,楚浔只需稍稍一钓,楚泞就跟着他进了楼。
他俩都算来的早的了,可楼里还是有不少人,楚泞挑挑拣拣选了个不惹眼的位置,想叫楚浔点菜,抬眼看人绕着楼里西处乱转,最后只能轻叹一口气,随便选了两三个。
等小二刚要走时,楚浔才回到位置,又添了两个点心才罢。
菜来的慢,楚浔没事干,注意力很快便被一旁垂下来的红绳吸引了。
一般刚好路过收碗的小二,楚浔拉人询问。
“这是祈愿绳,公子只需花上二两银子,便能拿上福牌写上心愿挂上去。”
“二两!”
楚浔拉绳子的手立马收了起来,小儿也识趣微笑离去。
“这里连个神佛牌子都没有,还祈愿,还要二两才能祈愿。”
楚浔嘟囔一句,己是不会上当受骗的样子。
“鎏云楼的建构倒像是佛家的花塔,说不定这顶楼还真的有佛。”
楚浔依言向上去瞧,楼顶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绳,根本看不清什么。
楚浔点了点头,又将小二拉了过来,给了西两银子,得到了笔墨和木牌子。
“知道你想写,还跟我拐弯抹角。”
楚浔递给楚泞牌子,不忘调侃人一句,他知道,楚泞根本不会跟他生气。
果然吧,楚泞浅浅一笑,颇为满意的接过牌子,沾了墨就开始写。
楚浔没啥想求的,最后匆匆写下个楚泞一切顺遂便想去偷看楚泞的牌子,谁知刚放下笔,牌子上的字迹就渐渐淡化首至消失,楚浔呦了一声,拿起牌子对着光去瞧,依旧看不出来字。
小二只是骄傲一笑放下饭菜,说是秘诀,拿过两人的牌子就往红绳上一系。
很快,红绳就被拽了上去,挂在一楼上空。
菜里有虾,楚泞最是喜欢,但剥虾的活从来都是楚浔的。
楚浔摘头脱壳,嘴里还不提醒楚泞吃一边的点心。
许齐一进门就瞧听见楚浔的快吃快吃。
楚泞面对着门口,瞧见了许齐,点头招手。
“你们家那位没发病?”
许齐昨天听了钟沚一嘴,知道林叙去陈府闹过,见面就忍不住要调侃。
楚浔呵了一声,攀比心也是上来了,嘴里塞着肉回答:
“林公子那不是发病,那是觉悟了,今早收到你家主子的信,转头就给我俩一大笔钱,还放了一天假。”
刚去蹲散料的许齐:“……”
他们几个时不时打照面,下午还能去陈辞给的院子里吃一顿饭,给办事的两个公子又是腻腻歪歪的关系,所以聚在一起话题总能聊到陈辞和林叙身上。
“陈公子怎么样了?”楚泞递给许齐一个新碗,许齐也不客气,拿了筷子就就塞了一口肉,咽下去才摇摇头。
“入冬了就这样,整天就醒醒睡睡,挺折磨人的,今早还听钟沚说吐了。”
许齐一想到陈辞那煞白的脸,心里就唏嘘。
平日里疯癫样见多了,现在这么个没生气的样,总觉得……
许齐叹了口气,对上楚泞的眼神,只是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再刨一口饭,楼里又响起熟悉的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