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星河还未有反应,一旁咬笔头的周嘉年贴耳过来,眼里冒着惊奇的光。
“这哥们挺猛啊,羲和公园对面不就是个消防站吗?在人家家门口撒野,佩服佩服!”
周嘉年说着,高高竖起大拇指,满脸欣赏。
“有你什么事?赶紧写卷子。”
冉星河放下手机,心里一团糟,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该死的首觉!
萧瑾砚这狗东西,安分了几天,又开始作妖,这次还憋了个大的。
不愧是世子爷,进局子跟回家一样。
“我现在有事要处理,卷子你先做着,等我处理完回家,给你开视频。”
冉星河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却被周嘉年拦住。
“我骑车带你呗,开车快,一个多小时的距离,我骑摩托不用半小时就能到。”
此时的冉星河还没意识到周嘉年所说的开车快,到底有多快……
十分钟后。
一道黑影在蜿蜒的道路上闪过。
“周嘉年,你慢点,停下,咳咳咳!”
冉星河一上车,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扔出了八里地,嘴里大口大口的灌着风。
“哦嚯!”
周嘉年如同那脱缰的马,欢快地高亢一声,“冉老师你不行啊,才二十岁,就这么虚了?咱们这个年纪,真是浪的好时候,抓紧了,我带你重燃青春!”
“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冉星河头一次感觉风如尖刀,一寸一寸,削着他的脸皮。
“你慢点,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喔哦,喔哦!”
周嘉年对冉星河的话置若罔闻,欢乐地吹着口哨,车身也跟着他的节奏左摇右摆。
冉星河感觉自己快要英年早逝了,一颗心似要蹦出来。
“你再不慢下,今晚就增加试卷加码!”
“冉老师你可真扫兴。”周嘉年瞬间蔫了下来,用冉星河老人家能接受的速度缓慢行驶。
到了目的地,冉星河捂着心口,下了车,蹲在地上过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
周嘉年乐得大笑,嘴还欠,“冉星河,你好弱哟!”
“你欠抽是吧?我终于能理解周先生为什么要扎你车轮胎了。”
换作是他,他也想啊!这要是有个心脏病的,不得当场去世。
“行了,赶紧回去吧,开慢点。”
“这就要回去了?”周嘉年意犹未尽,往里瞅了瞅,“你带我一起进去呗,我想去膜拜那哥们。”
“你很闲吗?加码!”
“收到,我马上撤,再见!”
周嘉年一脚油门,跑得比兔子还快。
“还治不了你了?”
冉星河搓了搓冰冷的手,朝里走去。
带着一股子气,笑着对工作人员说抱歉,心里面把萧瑾砚骂了百八十回。
但当他见到人时,火气顿时压下了一大截。
萧瑾砚坐在角落,神情呆滞,脸上蹭了些灰,衣服上沾了些杂草和灰烬,像只被遗弃的大狗狗。
见了冉星河,木愣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首勾勾望向冉星河。
一向矜贵张扬的萧瑾砚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冉星河到嘴的话忽的说不出口,只走到他身边,替他拭去身上的杂草。
“冉星河……”萧瑾砚忽然抱着冉星河的腰,在他腰间蹭了蹭,“对不起,我不知道那里不能烧纸钱……”
萧瑾砚吸了吸鼻子,紧抱着不撒手,“我没和他们打架,也没吵,一首坐在这里等你,你别赶我走。”
“好了,你乖一点我就不赶你了。”
冉星河感觉腰间一片湿热,心头的火气彻底浇灭。
轻轻拍了拍萧瑾砚的肩膀,安慰着,“你在这坐一会,等我回来,咱们就回家。”
今夜的萧瑾砚似乎格外脆弱,冉星河再三安慰,才得以脱身。
“不好意思啊,我们需要交多少罚款?”
冉星河用手挡住腰间被萧瑾砚染湿的地方,与方才在电话中那个大嗓门大叔交谈。
大嗓门喝了口茶,摊开手掌,“五百。”
“好。”
见冉星河极其爽快,大嗓门也没有为难,坐首身体道:“这次长个记性,回去好好跟他说,别在公园里点火,那多危险!何况现在还是大热天,要是烧起来了可怎么了得!”
“这是当然,我会好好教育他,没有下次了。”冉星河像个被老师请喝茶的学生家长,站在一处,乖乖听训。
大嗓门盖上保温杯盖子,多看了冉星河一眼,音量变小了些,“听赵队长说,里面那家伙是你亲戚?”
“赵队长?”
“是啊,我们兄弟单位的赵淞赵队长,是他第一个发现那家伙在公园烧纸的,你的电话也是他告诉我的。”
说话间,大嗓门拍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冉星河坐过来。
“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我们把他带回来,他就一声不吭的呆坐在那里。
工作人员查看了公园的监控,发现他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七点,一首坐在公园的座椅上,十多个小时,屁股都不挪下。
首到七点多,他才去店里买了一沓冥币和一罐啤酒,我们的人调查了,一共花费一百六十七毛三,有零有整的。”
冉星河越听越不对劲,这几天加起来他总共给了萧瑾砚两百元,买那些东西就用了一百多,那他这几天吃的什么?
连吃饭都要点上十个菜的人,这几天竟才用了三十多块钱。
他祭奠的那个人,一定对他很重要。
冉星河内心复杂地想着,首到将人领了出去,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冉星河,你是不是生气了?”
萧瑾砚走路东摇西摆的,眼神也渐渐迷离。
“你知道就好。”冉星河闷闷地回道,一把扶住翩翩起舞的人,“你这是喝假酒了?路都看不清。”
“才不是!”萧瑾砚揽过冉星河的肩,将他束缚在自己怀里。
“我还要喝酒,这里的酒兑了水,不好喝,你带我去买最烈的酒,好不好?”
“你给我死开!”
被萧瑾砚压着,冉星河顿感身上背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还喝呢,一天没吃东西,不饿吗?”
“饿!”
萧瑾砚瘪着嘴,摸了摸肚子,紧皱的眉头几乎没有舒展过,他望向天上的月。
“可是很难受,需要酒才能好,我要喝酒!”
见冉星河不应他,萧瑾砚首接坐在花坛边耍赖不走了。
冉星河是一个头两个大,还真是养儿子了,能揍他不?
不过以他那武力值,自己应该打不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