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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时节的秦淮河飘着细如牛毛的雨，盛瑶望着画舫窗棂上凝结的水珠，指尖划过袖口绣着的海棠纹——这是江城彬特意为她准备的江南富商主母服饰，衣领处暗藏的獬豸纹暗扣，与他腰间的玉扳指遥相呼应。
"夫人，前面就是桃叶渡了。"江城彬的声音混着船舱里的沉香，他身着月白缎面长衫，腕间戴着三串珊瑚珠，活脱脱一个往来扬州的盐商，"听说近日河上总漂着离奇女尸，村民都说是'水鬼索命'。"
画舫突然颠簸，船家的惊叫传来："又有浮尸！这次是青蚨巷的绣娘！"盛瑶掀开珠帘，看见下游浅滩上，粉衫女子俯卧在芦苇丛中，鬓间银簪折射的光，与她袖中验尸刀的冷光交相辉映。
"靠岸。"江城彬悄悄塞给船家一锭银子，扶着盛瑶踏上泥泞的河岸。绣娘的指甲缝里嵌着靛青染料，正是扬州绣庄常用的"孔雀蓝"，而她后颈的指痕，显示死前曾被人从背后压制。
"去买副担架。"盛瑶低声道，指尖划过死者眼结膜，"眼睑出血点，窒息而亡。"她忽然注意到绣娘手腕内侧的朱砂痣，与三年前在漠北见过的鹤羽门暗桩标记相同，"还有，去青蚨巷打听，最近是否有人高价收购'血玉髓'绣品。"
江城彬点头，转身时顺手扯下岸边芦苇，编了个小巧的獬豸纹草环塞给她——这是他们在雪山时约定的"安全信号"。盛瑶望着他混入围观人群的背影，忽然想起在京城时，他也是这样用草环替她挡住刺客的毒镖。
绣庄后院的临时验尸棚里，盛瑶用银针挑开绣娘牙关，发现舌根处刻着极小的"盐"字。她取出银制验胃器，倒入淡酒，胃内容物中浮出半粒西域椰枣——与曹化淳案中出现的一模一样。
"夫人，青蚨巷的绣娘都说，这姑娘上个月接了笔怪生意。"江城彬拎着两匹蜀锦踏入，压低声音，"买家是个戴斗笠的富商，指定要用血玉髓粉调色，绣的图案......"他展开绣样残片，上面绣着的，正是鹤羽门的"永生蛊"图腾。
盛瑶的指尖划过绣线，忽然闻到淡淡沙蚕毒的气息："血玉髓粉来自西域，而扬州盐商中，只有'富安堂'的吴老爷常年走西域商路。"她指向绣娘手腕的朱砂痣，"这是'富安堂'奴役绣娘的标记，美其名曰'防偷针'。"
子夜时分，江城彬以"谈盐引"为由，敲开富安堂的朱漆大门。盛瑶隔着屏风，听见他与吴老爷的寒暄中，混着酒杯碰撞的三长两短——这是玄甲卫"套话开始"的暗号。她摸向袖中银针，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女子的啜泣，墙缝里渗出的，是曼陀罗花的香气。
"吴老爷的'防偷针'，怕是不止防偷吧？"盛瑶突然闯入花厅，银针划过吴老爷的袖口，"西域沙蚕毒的气味，与绣娘胃中的椰枣如出一辙。"她掀开屏风，露出被囚禁的绣女，她们颈间戴着的，正是刻着"富安堂"标记的鹤羽形项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