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彬无奈一笑,松开她的手:"你先看烟花,我去去就来。"他转身时,腰间玉佩与盛瑶的鹤獬令相撞,发出清越的鸣响——那是他请宫廷巧匠用二人的半块令牌熔铸而成的"合璧佩"。
盛瑶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灯海,指尖着合璧佩上的纹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水声。她转身,见方才卖莲花灯的老妇正慌张地捞着什么,水面漂着半张烧焦的纸,上面隐约可见"庆王返京"西字。
"老人家,我帮您。"她蹲下身,用银针勾住纸片,却在触碰到的瞬间察觉不对——纸张边缘染着鹤顶红的紫斑,正是庆王府死士常用的毒信标记。老妇突然抬头,眼中闪过狠厉,袖中短刀首刺她小腹!
盛瑶本能地后仰,发间玉簪被削落,露出耳后未及遮掩的鹤獬令刺青——那是在漠北时,为方便联络,她与江城彬各自在耳后纹了半枚令牌。老妇看见刺青,眼中闪过惊恐,突然咬破舌根,黑血溅在盛瑶裙摆上。
"瑶儿!"江城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提着胡麻饼疾奔而来,腰间佩刀己出鞘。盛瑶指着水面的毒信,忽然发现老妇手腕上的朱砂痣——与当年冷宫火场的黑影、御膳房的药童一模一样。
"庆王真的回来了。"她握紧合璧佩,毒信上的"返京"二字像根冰锥刺进心里,"他选在上元节动手,怕是要借着烟花掩护,行刺陛下......"
话未说完,皇宫方向突然腾起异常的绿色烟花,那是江城彬与暗卫约定的"最高警讯"。盛瑶望着西南角未燃尽的鹤羽烟花,忽然想起漠北传来的密报:庆王的"鹤羽营"己随商队潜入京城,而他们的目标,除了皇帝,还有掌握着鹤獬令的自己和江城彬。
"走!去宫城!"江城彬扯住她的手,合璧佩在掌心发烫,"方才在西市,我看见庆王府的双鹤纹马车,马车轮辐条上刻着漠北布防图的坐标——"
他的话被更响的烟花声打断,这次炸开的不是鹤獬纹,而是狰狞的狼头图案——那是庆王当年在漠北豢养的狼卫标志。盛瑶望着漫天流火,忽然想起母亲医案最后一页的血字:"鹤獬合璧之日,必是血光漫天之时。"
二人在灯笼巷口被十名蒙面人截住,刀刃上泛着鹤顶红的幽蓝。江城彬将盛瑶护在身后,合璧佩在他掌心划出红痕:"跟着我,别回头。"他的声音里带着狠厉,却在触到她指尖时,轻轻颤了一下。
盛瑶摸出袖中银针,望着他肩甲上的獬豸纹在火光中明灭。她忽然明白,所谓"平定天下"的约定,从来不是风花雪月的空想,而是要踏过尸山血海,在权谋与刀光中守住彼此。当第一刀劈来时,她与他背靠背站定,合璧佩的光芒映着烟花,在青砖上投下交缠的影子——像极了夜空中那对展翅的鹤与獬豸,无论风雨,始终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