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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的朱雀大街被灯笼映成暖红，盛瑶望着头顶悬着的千盏走马灯，绢面上绘着的鹤獬纹在光影里明灭——这是江城彬暗中授意礼部安排的，美其名曰"祈福边疆平安"，实则是他们约定的情报暗号。
"小心台阶。"江城彬的手虚护在她腰间，玄色外袍下是新制的软甲，肩甲上的獬豸纹镀了银，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自漠北归来月余，他瘦了许多，下颌线愈发锋利，唯有望向盛瑶时，眼底会漫起细碎的柔光。
二人在护城河画舫前驻足，水面漂着千盏莲花灯，烛火随波摇晃，像散落在人间的星子。盛瑶摸着袖口藏着的鹤獬令，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漠北驿站，江城彬为替她挡下鹤嘴杀手的毒镖，曾在她药箱上刻下"瑶"字，刀痕至今未褪。
"今年的烟花，是西域匠人新制的'星雨银龙'。"江城彬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据说能在夜空里绽开獬豸与鹤羽交织的纹样。"他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茧子，那里还留着替边军将士缝合伤口时，被骨刀划破的浅疤。
话音未落，西南角突然腾起第一簇烟花，银白火星窜上九霄，"砰"地炸开成鹤羽形状。盛瑶望着漫天流火，忽然想起选秀那日他在冷宫后巷替自己挡刀，膳食毒计时他眼中的警惕，还有密室谈心时他背上交错的刀疤——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人己陪她走过了那么多生死关头。
"盛瑶。"江城彬忽然转身，双手捧住她冻得发红的指尖，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银针老茧，"漠北的雪、江南的梅，我都想陪你去看。待这江山平定，我们便卸下官服，像寻常百姓那样......"
烟花的流光映在他眼底，盛瑶看见自己的倒影在他眼中晃动，忽然想起他曾在镇北军帅帐外，顶着漫天风雪等了她整夜，只为确认她研制的青霉素药膏是否有效。此刻他指尖的温度，比任何暖炉都要滚烫。
"好。"她轻声应道，忽然看见他眉间闪过一丝错愕，忍不住轻笑，"不过我要自己骑马，像在漠北时那样——你总不能让我坐在你身后，连马都不敢骑。"
江城彬愣住，随即笑出声，指腹轻轻她手背："你在镇北军大营单手骑马的样子，我至今难忘。那时就想，这女子若成了我的妻，定要让她在天地间肆意驰骋。"
话音未落，第二波烟花腾空，这次是獬豸与鹤羽交缠的图案，银火如雨般洒向护城河。盛瑶望着他被火光映红的侧脸，忽然注意到他左腕内侧新添的刺青——是她母亲医案里的"千金方"银针图，针尾缀着极小的"瑶"字。
"这是在漠北时纹的。"江城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声音低了几分，"那时怕自己死在鹤嘴杀手刀下，想留个念想。"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将鹤獬令贴在自己心口，"现在才明白，你比我的命更重要。"
舫内忽然传来琵琶声，唱的是《鹧鸪天》："鹤獬双飞渡九霄，金銮殿上风云消......"盛瑶望着他肩甲上落的银火星，忽然想起前日在太医院，他偷偷往她药箱里塞的蜜饯——是她最爱吃的紫苏梅，想来是托江南的暗卫特意寻来。
"大人！小姐！"远处传来小桃的呼喊，这是江城彬安排给盛瑶的侍女，实则是前暗卫的女儿，"西市有西域商队卖胡麻饼，您不是说要给盛首座带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