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积雪覆盖的皇城宛如琼楼玉宇,红墙金瓦在白雪映衬下更显辉煌。
太子陈坤与两位弟弟踏雪而归,马蹄在宫道上留下深深的蹄印,喷出的白气在冷空中凝结成霜。
"大哥快看!"三皇子陈贺突然勒马,指向宫墙外的一片空地。十几个孩童正在雪地里嬉戏,小些的裹得圆滚滚像雪球,笨拙地追逐着同伴留下的脚印;大些的分成两队打雪仗,欢笑声穿透宫墙,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
陈坤嘴角不自觉扬起,转头看向二弟陈景:"记得我们小时候也这样?"
"记得。"陈景眼中闪过怀念,"那时母后还带着我们在御花园堆雪人,佳慧非要给雪人戴上她的红绒花。"
三人相视而笑,陈贺突然扬鞭指向湛蓝天空:"天晴了!"阳光穿透云层,将积雪照得晶莹剔透,整个皇城焕发着生机。
宜宁宫内,银丝炭在鎏金火盆中静静燃烧,将寒意隔绝在外。晚橙公主倚在马德妃膝头,指尖缠绕着一缕母亲衣襟上的流苏。
"这般富足惬意不好吗?"马德妃轻抚女儿发髻,声音如炭火般温暖,"当初进宫时皇上就明言,无人能越过后宫之主。所幸母妃生的是你这个小棉袄。"
她低头看着女儿姣好的侧脸,"我儿只要快活长大,将来出嫁了,母妃还能跟着你去享清福呢。"
晚橙更紧地贴向母亲,嗅着熟悉的檀香:"母妃,我很快乐。"
她抬头望向窗外被积雪压弯的梅枝,"皇后娘娘待我们宽厚,哥哥们虽不亲密却也和气。前几日母后回来给了我手套,暖和极了。"
马德妃眼中闪过欣慰,又染上一丝复杂:"你父皇不广纳后宫己是万幸。若真如前朝皇帝那样有三千粉黛..…."
她摇摇头,金步摇在鬓边轻颤,"记住母妃的话,在这深宫里,不争才是大智慧。"
凤仪宫的膳厅里,天启帝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玻璃酒壶,壶身晶莹剔透,显得里面紫红色的液体如琼浆玉液。
"就这些了,省着点喝。"皇帝给两个儿子各斟了半杯紫红色的液体,陈坤连忙双手接过。酒香顿时在温暖的室内弥漫开来,带着葡萄的芬芳。
陈贺眼巴巴地看着兄长们的酒杯,扯着皇后衣袖撒娇:"母后,我也要尝尝葡萄酒!"
皇后笑着戳他额头:"你少喝一点,慧儿说,这酒后劲也很足?"她转向皇帝,"陛下,给他尝一口吧。"
天启帝不情不愿地给幼子倒了浅浅一个杯底:"慧儿统共就送了这么一壶,喝完了可没了。"
说着自己也抿了一小口,眯起眼睛回味,"刘心武他们在宁远倒会享受。"话语里掩不住浓浓的醋意!
皇后望向窗外,眼中泛起思念:"不知宁远下雪了没有,慧儿那里可暖和?有没有想家..."话音未落,陈贺己经蹦起来:
"那我们去接慧儿回来过年吧!她那里肯定还有好多好东西!"
皇帝与皇后相视一笑,膳厅内其乐融融。宫女们悄声布菜,将一道道精致菜肴摆上描金膳桌,蒸腾的热气在烛光下氤氲成一片温馨。
与此同时,几百里外的神匠村,刘家大院东侧的工地上热火朝天。
尽管寒风刺骨,几十个工匠仍在加紧砌墙。刘茂全站在半成品的房檐下,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再赶十天,把屋顶瓦片铺完就能歇了。"
刘心亮从脚手架上跳下来,呵着白气说:"西院地基己经夯实,等开春化冻就能动工。马师傅说了,东院腊月前肯定能完工。"
中院后罩房,佳慧正蹲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面前摆着几盆浑浊的液体。她小心地将一层清液舀出来,倒进盛着猪油的大铁锅里。锅下柴火噼啪作响,混合液体渐渐变得粘稠。
"小姐,手套都装好车了。"陈木站在棚外禀报,"按您吩咐,精品手套单独装箱,普通手套送去边城。"
佳慧头也不抬地看着如梦搅动锅中混合物:"告诉李将军,这批货卖完就暂时停供。生意让他找我大伯母去做,边城天寒,让将士们先用着。"
她撒了把盐进锅,液体逐渐凝固,"对了,给宫里送的东西备齐了吗?"
"备齐了。两车特产,五十副特制手套,还有您写的信。"陈木犹豫片刻,"小姐,咱铺子明天开张,杨掌柜问招牌怎么写?"
佳慧终于抬起头,脸上沾了道灰痕:"就叫'新宁精品'吧。"
她看着锅中逐渐成型的淡黄色块状物,露出满意的笑容,"告诉舅舅,明天会有贵客上门。"
次日清晨,宁远县城东街新开张的"新宁精品"门前车马络绎不绝。杨长生穿着崭新的靛蓝长袍,带着一个小伙计站在柜台后招呼客人。
铺子不大却布置精巧,左侧木架上整齐摆放着各式手套:绣花缎面的、兔毛镶边的、半指书生的...右侧则陈列着佳慧新制的肥皂,用油纸包着,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这兔毛手套怎么卖?"一位穿着狐裘的夫人拿起副雪白的手套细细端详。
杨长生恭敬回答:"回夫人,西十文一副。您看这针脚,外面是绸,里衬用的都是上等棉布。"
夫人满意点头:"给我包五副,要不同花色的。"她转向同伴,"赵夫人说得没错,这家的手套确实精致。"
后院里,胡鲜花正抱着新生女儿哼着小曲,身旁堆满了待缝制的手套材料。
施氏和杨秀梅在一旁分线,笑得见牙不见眼:"连生两口子跟你姐夫去新宁,长生当掌柜了,咱家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时近腊月,刘家东院终于竣工。上梁这天,全村人都来看热闹。刘心亮站在崭新的青砖房前,看着工匠们将最后一块瓦片铺好,长舒一口气:"总算赶在上冻前完工了。"
当晚,刘家老少齐聚正屋。佳敏捧着账本脆声念道:"东院建房五百二十两,西院地基八十两,家具木工..."
"乖乖!"田秀丽惊呼,"这一间屋就顶寻常人家两年嚼用!"
她摸着身下崭新的榆木圈椅,又笑起来,"不过睡在这金窝窝里,做梦都是甜的!"
屋外忽然传来沙沙声,刘茂全推开窗,只见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瑞雪兆丰年啊。"他捋须笑道。
雪光映进屋内,照在一张张满足的笑脸上。远处隐约传来孩童的嬉笑声,与皇城下的欢闹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