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六,冬阳和煦,金色的阳光洒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
路边的积雪己经融化,露出的褐色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雪水交融的清新气息。
田野里,一垄垄麦苗从残雪中探出头来,在阳光下泛着翡翠般的光泽,为萧瑟的冬日平添几分生机。
杨长生家的小院里张灯结彩,今天是他家小闺女糖果的"行九天"喜宴。
按照当地习俗,新生儿第九天要设宴庆贺,亲朋好友齐聚一堂,为新生儿送上祝福。
天刚蒙蒙亮,杨秀清就带着三个孩子在厨房里忙活。作为糖果的大姑,她今天要参加"做九"的宴席。
"佳慧,把那篮子红鸡蛋数好;佳敏,帮弟弟把新衣裳换上;志远,别偷吃糖糕!"她一边系围裙一边嘱咐,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陈木早己套好了马车,枣红色的骏马在晨光中打着响鼻,喷出团团白气。
福子这只通人性的黄狗围着马车转圈,时而立起前爪想搭在车辕上,但个子太迷你,只能呜呜叫着表示也要跟去。
最后还是杨秀清心软,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去吧去吧,可不准在外婆家偷吃肉骨头!"
与此同时,刘心亮他们也在忙碌着检查一遍聘礼,志强今日要去王县丞家下聘。
爷爷刘茂全特意换上了簇新的藏青色棉袍,奶奶李氏正往聘礼箱上系红绸。
田秀丽给儿子整理衣领时,手指微微发抖——转眼间,那个蹒跚学步的小娃娃竟要成家了。
县城东街的精品店里,杨长生忙得额头冒汗。
货架上的羊皮手套所剩无几,特别是那些绣着梅兰竹菊的女士手套和方便书生执笔的半指手套,快要被抢购一空。
几个外地客商围着柜台,争着要签下订单!新出模的肥皂整齐排列在竹架上,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掌柜的,这肥皂真神了!"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妇人举着刚买的肥皂赞叹,"我家仆妇昨儿试了试,连老爷袍子上的墨渍都洗得干干净净!"
后院喜宴现场,十几张八仙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请来的大厨老赵正指挥伙计们杀鱼宰鸡,灶台上的蒸笼冒着腾腾热气,空气中弥漫着红烧肉的浓郁香气。
施氏抱着襁褓中的小糖果,刚换过尿布的小家伙睡得正香,的小脸像朵含苞的蔷薇。
"大姐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转头。只见杨秀清抱着红布包裹走进院子,身后跟着三个孩子和摇尾巴的福子。
她先到厢房看了小侄女,将一块锃亮的银元宝放在婴儿枕边,又取出一副精巧的银镯子。
"使不得使不得!"胡鲜花连忙推辞,"这礼物太贵重了!"
杨秀清笑着给侄女戴上:"咱们糖果可是咱们杨家这辈第一个闺女,自然要打扮得体面些。"
说着打开随身包袱,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绣花小袄、虎头鞋,"姑的鞋,姨的袜,舅舅买个一把抓——这可是老规矩。"
正说着,门外传来喧闹声。胡外婆带着一大家子到了,几个媳妇手里都挎着沉甸甸的竹篮。
杨家本家的三婶赶紧提醒:"秀清快去接包裹!记得进屋再解开!"这是当地习俗——姑姑接外婆家的礼包,寓意孩子将来衣食无忧。
佳慧好奇地观察着这些古老习俗。每个来看孩子的客人都会先在婴儿枕边放上"看钱",有的是一串铜钱,有的是小巧的银锁。她注意到,就连最吝啬的表叔母也放了十文钱在襁褓旁。
宴席从午时初一首热闹到午时末时。施氏特意用白面掺了黄豆和面,给糖果外婆家当回礼。意思是初生儿如同水泡豆一样生长的快!
胡外婆临走时,把身上的枣红色罩衫脱下来盖在外孙女身上:"亲家,这衣裳留这儿,就当老婆子我陪着糖果了。"
暮色渐浓时,去王家下聘的队伍也回来了。志强耳根通红地走在田秀丽身后,田秀丽却笑得合不拢嘴:"王家姑娘知书达理,绣的鸳鸯戏水帕子那叫一个活灵活现!"
佳慧回来就催陈木送手套和肥皂去精品店补货!看着赶车的陈木冻的通红的耳朵,想起现代的耳暖子!忙拉着佳敏画图纸开始指挥着制作,村里女人门都更是忙得不亦乐乎!
腊八节清晨,厨房飘出混合着红枣、桂圆香气的甜粥味道。志宏带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蹦跳,童谣声清脆悦耳:"腊八,祭灶,年要来到!"
杨秀清往每个孩子碗里都舀了一大勺晶莹剔透的腊八粥,粥里红豆绽开如花,莲子圆润似珠。
欢乐的气氛被一阵马蹄声打断。县里别院的管事带着一身寒气进门,恭敬地行礼:"帝后思念佳慧小姐心切,特命小的来接小姐进京小住。"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志远手里的瓷勺"当啷"掉在地上,碎成几瓣。
杨秀清瞬间红了眼眶,转身就去收拾行装。
李氏拉着孙女的手反复叮咛:"宫里规矩大,吃饭要细嚼慢咽,走路要.….."话没说完就哽咽了。
尽管早说好了,可真要分别还是难以接受!
离别时刻,志远死死抱住佳慧的腿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佳慧自己也哭成了泪人,三个月来与家人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回——奶奶慈祥的皱纹,伯娘张扬的显摆,娘亲温柔的低语,弟弟偷吃她藏起来的蜜饯时狡黠的笑容...…
马车缓缓驶出村口,杨秀清还站在原地,寒风吹散了她鬓边的碎发。首到马车变成远处的一个黑点,她才抬手抹了抹眼睛,轻声对身边的田秀丽说:"这孩子.…..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而此时的车厢里,佳慧正从空间取出温热的帕子给姐姐擦脸。福子进空间里不愿意出来!
志强骑在马上,望着官道两旁飞速后退的枯树,突然说:"京城不远,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在遥远的京城,皇后正倚在凤仪宫的窗边出神。天启帝轻轻为她披上貂裘:"算着日子,慧儿该进启中府了吧?"
皇后摸着佳慧给她的精品兔毛手套,“真希望慧儿马上出现我面前!”
京城外十里亭,陈贺的脖子伸得老长,“慧儿快到了吧!那辆马车是不是?”
陈景拉住他,“你晃的我头晕!”
“来了,来了,这队人马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