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我将从自然领域中取走松树。”
阿德亚涅斯的宣告让争议声归于沉寂，涉足自然领域的荒野女神阿尔忒弥斯与丰饶女神德墨忒尔同时投来注视。
阿尔忒弥斯目光微沉，山林是她的领域，这无疑会分割本属于她的利益。但女神又无法违抗宙斯，她所拥有的大部分权柄都来自宙斯的赐予。
德墨忒尔的目光中则有着善意，自然神职在地母盖亚手中，没有哪位涉足自然领域的神祇能从盖亚手中夺走它。除非这显赫的女神愿意赐下，否则他们都没有成为自然主神的可能。
德墨忒尔的力量更多集中在农业与谷物上，开垦农田必然会破坏森林，丰饶女神与荒野女神关系也颇为微妙。
如果阿尔忒弥斯因此视梦神为敌，德墨忒尔很乐意为阿德亚涅斯提供帮助。
虽然丰饶女神与阿德亚涅斯的初见并不算愉快，但阿德亚涅斯指点女神夺回女儿后，这点不渝也就烟消云散了。
“它将成为独属于我的圣树，所有不经我允许的砍伐都将招致厄运，众神不得代为赦免。”
阿德亚涅斯的双眸放出洁净亮光，珍珠般的光辉映照在神殿的石柱上，竟然抹去了它的存在。溢出的光辉又使长桌上摆放的金银器具闪烁不停，凭空出现丰盛美食，飘出的香气如丝帛般缠绕住感官，让众神眼中的世界愈加如梦似幻。
现实与虚幻的边界随着阿德亚涅斯的意念变得模糊起来，轻飘飘的，像叶片上的白霜在阳光中消融。
几位主神最先明白过来，他们的双唇翕动着，将要说出口的话语却淹没在寂静中，就此消弥于无形。
‘遵从您的意志。’
世界在回应他，这样的现实也在众神心中激起涟漪。
阿德亚涅斯微微眯起眼睛，眼睫之间那一缕金色危险地闪烁，缓慢又迅速的在众神身上游走，带来如刀锋划过般的悚然。
宙斯垂下双眸，任由阿德亚涅斯那带着威胁的目光掠过。
他并未全然相信盖亚所说的，可当他的试探得到了肯定的结果，这种像是被蛇虫啃噬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好了，神王的赔偿我己经收了，让我们继续这场盛宴吧。”
阿德亚涅斯也不管众神心中是怎样的汹涌，他唤来两位女儿在长桌旁落座，面色如常开始享用。
烤肉的鲜活香气与浓郁丰盈的汁水在口腔中炸裂，盘中的兔子皮脆肉嫩且鲜美多汁，香辛料与盐的味道与烤肉搭配得恰到好处。
兔肉在火上烤熟后肉质会发柴发干，但阿德亚涅斯变出的烤肉却入口即化，同时兼具了牛肉的劲道口感与猪肉的丰腴肥美。
如果在往常，这新奇的滋味必定会点缀众神悠长的生命，掀起新一轮潮流，首到厌倦为止。
但此刻的众神却食不知味，目光止不住的朝着阿德亚涅斯看去。
这是三位初代提坦神、十二位二代提坦神都没能办到的成就，梦神却办到了，这让众神备受鼓舞的同时也生出无措和茫然。
神祇的成就大多在诞生时就己经注定，即便得到更多、更强的权柄，成为某个领域的主神就己经走到了尽头，无法真正迈出最后一步。
乌拉诺斯的天空权柄足以与盖亚的大地相比，可即便他得到神王的荣耀，成为盖亚的丈夫，也仍然无法真正做到与两位古老女神平等。
即便是倪克斯创造的神圣三元化身，也只是整合了自己所拥有的权柄，让谟涅摩叙涅能最大限度的使用每一缕神力，还是无法引发质变。
他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疑问萦绕在众神心中，却没有谁敢真正问出口。
阿德亚涅斯不紧不慢的擦拭最好的油渍，对这暗流视若罔闻。
他只要勾起众神的好奇心就好，他们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认知常常局限于自我，即便梦神说出事实，他们心中仍然会留有怀疑。
而现在众神己经被阿德亚涅斯的成就激发主观能动性，用不了多久，这些耽于享乐的神祇就会发现信仰的用处。
阿德亚涅斯能发现自己陡然增长的力量，是因为献出认知的都是神祇，他们掌握着世界权柄，一位真神的认同就能抵得上海量人类献出的信仰。
人类祭祀所产生的信仰力量还不到会让神祇侧目的程度，但幼苗终会在时间流逝中长成参天大树，结出甜美果实。
某种意义上，信仰的运作机制与命运没有太大区别，观察者会不可避免的对所观察的对象产生影响。
雅典娜率先离席，当她宣誓向宙斯效忠，神王僵硬的面孔才有了一丝松动。
“我忠诚的女儿，你希望得到怎样的荣耀？”
冥河女神斯堤克斯见证了雅典娜的誓言，那闪着光辉的誓言落入女神身后一汪深沉徐缓的可怖水波，在幽暗水中如青金石般闪耀光彩。
匠神赫淮斯托斯恰好在此时完成了宙斯的命令，他用这无法摧毁的牛皮制造了一面盾牌，连宙斯的雷霆也无法攻破。
智慧与战争的女神眸光闪动，“父神，请赐予我为你持盾的荣誉。”
雅典娜是守护的战神，持有这面不会被攻破的神盾的确能为她增添光彩。
宙斯并未起疑，他将为神盾命名的权力交给发誓忠于自己的女儿，令她代持。
“埃癸斯，神盾埃癸斯。”
在雅典娜说出名字的瞬间，她得到了神盾埃癸斯只在宙斯之下的持有权。
笼罩在女神身上的伪装消失，落入冥河中的光辉誓言也骤然黯淡。
蒙着面纱的斯堤克斯女神似有所觉，皱起的眉头在感应到誓言的链接后又舒展开，只是看向雅典娜的目光中多了些意味不明。
雅典娜的誓言在阿德亚涅斯带来的冲击面前黯然失色，除了密谋者们被分走了注意，其他神祇仍在猜测着梦神晋升的原因，只是神情不属地随口祝贺。
在这喧嚣的沉默中，宴会终于结束，但真正专心享受美食的或许只有阿德亚涅斯和他的两位女儿。
来到阿芙洛狄忒华美恢弘的玫瑰庭院，梦神也难得见到了厄洛斯，这长着翅膀的小爱神喜欢西处游荡，他因众神与天之公牛那声势浩大的战斗惊吓，这才回到母亲身边。
小爱神有着如母亲般闪耀的璀璨金发，乌黑的眼睛似夜色深沉。他自花丛中探出头，好奇的看向阿德亚涅斯，下意识的亲近这位神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