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照临薄唇微勾,噙着笑的一张玉面,冲着丫鬟们颔首示意。
丫鬟们无一不当即羞红了脸。
他却跟个男狐狸精一样,只负责撩拨,撩拨完没事人般踱到牌桌旁,停在宋织落身后。
丫鬟搬过来一张椅子给他。
他坐下来,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从袖口抽出来一把折扇,优雅打开,慢吞吞的扇起来。
丫鬟又给他端来茶水。
他慢条斯理的抿了口,温声吩咐道,“再上点水果来。”
宋织落回头瞥他一眼,“别只顾着吃喝,帮你老娘看看牌。”
程照临狭长勾人的狐狸眼扫了眼,笑吟吟的道,“娘的牌这么好,闭着眼睛打也能赢。”
他不说还好,一说宋织落的脸都垮了下来。
“我可没赢。”她朝着程岁宜抬了抬下巴,“死丫头打小就精,就是不把这劲儿用在学做生意上面!偏门旁道不正经的,学的倒是又快又好!”
程岁宜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开口,“三哥,今天大部分都是我赢的哦!”
“哎呀呀!”程照临忽然惊喜的叫出声。
他把折扇一收,人跟着立起来,似刚发现新大陆般绕着程岁宜走了两圈,难以置信的开口。
“今日刮的是什么风?怎地把堂堂武安侯夫人给吹到了咱们家来?”
程岁宜:“……”
她就知道,她三哥那张嘴不会放过她!
果然程照临又懊恼的道,“怪我,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刚刚进来,竟没看到这里坐了这么大一尊佛!坏了,见到大佛,我是不是该下跪磕个头?”
程岁宜气笑了,抓起一张叶子牌朝他丢去,“三哥你烦不烦!”
程照临倏地打开扇子,叶子牌稳稳落到他的扇面上。
他俯身将叶子牌放到程岁宜手边,轻哼道,“一年到头不回来,回来便说三哥烦,以前闯了祸,三哥替你挨得那些打,终究都是错付了!”
“谁让你先说话刺儿我的?”程岁宜瞪他。
“谁让你先不长良心的?”程照临在她脑袋上敲了下,“一成亲,爹娘不要了,哥哥们也不要了,整日围着那萧序行转,到头来人家领着前未婚妻回来了。”
“呵,这会儿倒是想起家来了!”
宋织落皱眉,劝说道,“知足吧,她还能想起家就不错了,说明还知道把我们当后盾。”
程岁宜嘴角微抽,“娘!你怎么还和三哥一起欺负我?”
“这就欺负你了?”程照临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一双狐狸眼里淬着寒冰,“萧母让你洗衣做饭不叫欺负你?”
“他们从你私库里拿东西把你当傻子不叫欺负你?”
“你自个儿为了个破男人,变得不像你自己,不叫欺负你?”
他越说火气越旺,“我们只是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那之前那些又是怎么忍受下来的?旁人欺负你便罢了,你怎么也欺负自己?”
天知道,他们在得知,她在侯府的日子后,有多么气愤难过。
家里提出要帮她处理,可她不想破坏自己在萧序行心中的形象,明言禁止他们不要乱插手,还曾糊涂的以断绝关系为要挟。
差点没把他们气死。
程岁宜知道他们心疼自己,轻轻扯了扯程照临的衣角,“三哥,我以前想着,就算他的心是块石头,总能捂热,现在醒悟了,及时止损了。”
“你那不叫醒悟,你是知道自己没戏了。”程照临毒舌道。
“……”程岁宜瘪瘪嘴,“给我留点面子吧……我知道错了,知道只有你们是最爱我的。”
她眼睛里噙着晶亮的水花,只一眼,程照临就心疼的缴械投降。
他拨开她的手,从旁边端来水果,放到她跟前,“吃吧祖宗,你也就会窝里横。”
“三哥真好。”程岁宜弯起眼睛道。
“话别说的太早。”程照临不给面儿,“你三哥还气着呢。”
他生气的结果,就是帮着宋织落赢了一把又一把,把程岁宜赢的钱又赢回去一半儿。
宋织落倒不是在乎输钱,赢几把出了口气后,恰好也到了晌午的点儿,就叫人收了牌桌,准备吃饭。
姜徽宁这时才问,“三弟,你大哥他们中午不回来?”
程岁宜一回来,府上就差人去丰乐楼递了消息。
这三个哥哥,各个都很疼程岁宜,按道理都会回来。
程照临回答,“他们知道妹宝回来了,不过大哥今天有应酬,脱不开身,二哥去了京郊,回来也很晚了。”
说完,他怕程岁宜不知道,又补充道,“爹和二叔出海行商了,不过也快回来了。”
程岁宜记得,这次爹出海,带回来的玻璃盏,将在京城火的一塌糊涂。
“不急在这一天。”她笑了笑道,“以后我会经常回来,见面的机会也多。”
“先听着吧。”程照临凉声道,“没准今晚回去,你又想继续当那个窝囊主母了呢?”
“……”程岁宜哼道,“且看着吧,这次我不会回头的!”
程照临不置可否,狐狸眼笑的弯弯的,也不知到底怎么想的。
午饭很丰盛,一家人说说笑笑,吃的很热闹。
饭后众人去歇晌,程岁宜一路跟着程照临。
首到到了程照临的院子,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程照临狐狸眼一扬,把门打开,“进来吧。”
二人进了厢房。
“有什么事首说吧。”程照临开门见山,“要我找人教训萧序行吗?”
程岁宜莫名想到踹萧序行的那一脚,“不用,我教训过了。”
程照临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扇他的扇子,“哦,把他踹废的那一脚,真是你干的。”
“你怎么知道?”程岁宜脱口而出。
程照临着他的玉扳指,“你三哥是干什么吃的?”
“哦。”程岁宜想起来了。
他三哥明面上负责丰乐楼的对外事务,暗地里还掌管着买卖消息的无忧楼。
“反正不用你帮我教训他。”程岁宜拐进正题,“我找你,有两件事。”
程照临嗯了声,“说呗。”
“第一件事,我要学经商,三哥你负责教我。”她郑重道。
她三哥人精明圆滑,是个十足的玉面狐狸,父亲曾夸过他是最适合做生意的。
当初无忧楼只是她心血来潮的一个提议,没想三哥听了进去,经过几年的布局建设,如今无忧楼己然名动天下。
足可见其才能。
程照临却不怎么正经,“太阳打西边来了?你以前对这些最不感兴趣,若是怕和离了养不活自己,倒也不用担心,程家会养你,不爱学的没必要强迫自己。”
他将玉扳指拿下来,取出帕子来擦。
程岁宜早就想好说辞,“我也想给自己争口气,不想别人提起程家大小姐时,就说我只知道吃喝玩乐,纯粹命好而己。”
“觉悟这么高?”程照临还是懒洋洋的调调,“你会医术,想争口气,不如就开个医馆,救死扶伤,你觉得怎么样啊俏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