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跪,把跪的呆在原地。
片刻后,反应过来,倒是没去搀程岁宜,而是小心翼翼的问,“你先跟娘说,这次闯的是什么祸?”
程岁宜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又给憋回去了。
她嘴角微抽,涨红着张脸回,“没闯祸,就是想娘了不行吗?”
“屁。”宋织落干脆利落的拆她的台,“你哪次跪老娘都没好事。你先说你闯的祸,能兜得住,我把你搀起来,兜不住的,你就给这儿跪着吧。”
“……我们的母女情这么脆弱?”程岁宜缓过劲儿来,没好气的问。
宋织落再插一刀,“胡说!我们哪有什么母女情?你赶紧说你闯了什么祸,大祸老娘也好抓紧时间跑路!”
“……”
程岁宜呵呵一笑,自顾自站起来,上前环住宋织落,一把用力的抱住了她。
真实温热的触感,似在她心头点了火,连带着烧的眼睛都烫起来。
她在这儿情绪奔涌,宋织落却心头惶然。
“完了!看来是塌天大祸!”她认命的叹气,“阿宁,现在去收拾收拾,咱们去外面避避风头!”
身后的姜徽宁风风火火道,“好的娘,我去带上我的家伙,咱们就立马出发!”
“小荷花,你也赶紧去通知二婶儿!”她提醒道,“诶!用不用通知家里的男人们?”
“大嫂!二嫂!”程岁宜急忙放开宋织落,连声解释道,“我真没闯祸!咱们也真不用全家奔逃!”
“到底?”宋织落仍保持狐疑态度,“没闯祸你今天这么奇怪?见鬼了?”
程岁宜一噎,严格来说,自己就是鬼魂重生。
她轻咳了声,撒谎道,“其实是因为我做了个梦,梦里面很不好,把我吓醒了,便迫不及待的回来看娘了。”
“怪不得。”宋织落瘪瘪嘴,“我说我这个一嫁人眼里就只有自个丈夫的女儿,怎么忽然想起她老娘来了!”
“感情要不是做这个梦,人家八百年都想不起来咱们呢!”
“算了算了,人家还没彻底忘记咱,咱还奢求什么呢?”
“……”
这阴阳怪气的也太阴阳怪气了。
不过她之前确实满脑子都是萧序行。
程岁宜笑嘻嘻的重新挽住宋织落的胳膊,和她一起往后院走,“娘说哪里的话,岁岁最爱的就是娘了。”
“呵呵,哄我吧,这会儿不爱你的侯爷了?”宋织落继续阴阳。
程岁宜不咸不淡的随意道,“不爱了,我己经向圣上奏请了和离,圣上说半年后若是不改心意,就批准和离一事。”
宋织落脚步一顿,看向她探究的问,“你舍得和他和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岁岁是不是和侯爷吵架了?”二嫂蓝有荷温声询问。
姜徽宁反驳,“岁岁那么喜欢侯爷,平时对他言听计从,哪里会和侯爷吵架?”
“肯定是侯爷做了对不起岁岁的事情!”她愤恨咬牙,“岁岁别伤心,大嫂替你出气!我去拿家伙砍了他去!”
“他是武安侯,你能近得了他的身吗?”宋织落问。
姜徽宁冷哼,“我杀猪西施的名号难道是白叫的吗!”
“杀猪和杀人能一样吗?”宋织落又问。
“不都是杀吗?”
“行了,别添乱了!”宋织落打断她,“先让岁岁说说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到花厅落座,没多久二婶儿也来了。
程岁宜在全家女眷的注视下,把萧序行带白月光回府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呸!离得好!”姜徽宁听罢鄙夷道,“又是前未婚妻,又是救命恩人,拉拉扯扯的没完没了,不和离纯粹是给自个儿添堵!”
程岁宜暗暗吃惊。
没想到大嫂看起来大大咧咧,倒是看的比她还要通透。
前世的她,若是能早早料到这一点,也不会后来把自己憋出郁症。
蓝有荷想了想,轻声细语的道,“岁岁当初嫁给侯爷,图的是侯爷的人和心,若是两者都得不到,我们岁岁也不必受这种委屈。”
大兴是非常开明的朝代,女子和离与再嫁,都是常事。
朝廷还出台了专门的律令,来保护和离女和二嫁女的权益。
“小荷花说得对。”二婶儿歪在椅子上嗑瓜子儿,活像个卧佛般,老神自在的道,“咱们程家别的没有,但有银子就有底气。”
“一个男人,不要就不要了,多大点事儿?没了他程家还养不起你吗?”
“没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宋织落做了总结,“虽说那萧序行模样好,能力强,千好万好,只是他待你不好,那就是不好。”
“咱们女子过日子,还是得找个会对你嘘寒问暖的,谁也没法抱着块儿冰疙瘩过一辈子。”
程岁宜扯了扯嘴角,果真当局者迷,这道理死过一次她才领悟出来。
关于她和离一事,全家女眷出奇一致的支持。
大家都认为,这不是个什么大事。
讨论过一番后,便拉起程岁宜做更重要的事——打叶子牌。
“你帮帮你二嫂。她手气太臭了。”宋织落道。
蓝有荷面色微窘,懊丧道,“我玩这个,运气就没好过。”
程岁宜让她放一百个心,“有我在,二嫂你今天就等着数钱数到手软吧。”
“是吗?”宋织落摩拳擦掌,“老娘我今天的手气也很不错。你们都小心点!”
程岁宜更来劲儿了,“请娘尽管放马过来。”
宋织落运气确实不错,想什么牌就来什么牌。
不过每次她都慢一步,最后赢的都是程岁宜。
“死丫头鬼精鬼精的。”宋织落嘟囔,“再赢老娘,老娘抽你信不信?”
程岁宜瘪嘴,“打牌怎么还打急眼了?”
“就急眼。”宋织落气呼呼的,“你管不着。”
程岁宜失笑着哄她,“我下把给娘放点水。你要是再赢不了,那可真不赖我了!”
宋织落梗着脖子不看她,指挥着大家赶紧一起洗牌,磨刀霍霍的样子,俨然下把要大干一场。
“今儿都谁赢了?”
正洗着牌,一道风流含笑的男声,忽然从门口传来。
轻雨等丫鬟们见着来人,齐声行礼问好,“三少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