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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微弱的灰色光芒，像是黑夜中最渺小的火星，却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武天，这位高傲的神子，脸上的轻蔑凝固了。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让他神魂本能地产生抗拒与忌惮的气息。那不是神族的威严，也不是天魔的邪恶，而是一种……超脱于他理解之外的，古老而锋锐的力量。“这是什么？”他皱紧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神晞的凤眸中则闪烁着浓厚的兴趣。她太了解这种气息了！虽然极其微弱，但与凌云斩杀影魔时爆发出的力量如出一辙。她也知道，这股力量与“诛仙剑印记”有关。但是，为何如此微弱的印记，能让她兄长这等九阶巅峰的神子都产生异样？
倒在废墟中的凌云，意识模糊。胸口的剧痛几乎让他窒息，仿佛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但他能感觉到，眉心那股微弱的光芒，似乎在与体内的驳杂力量产生某种奇特的共鸣。皇道龙气不再狂暴，邪神黑炎不再肆虐，就连那来自“破军”卫星的能量，也在那股微弱的光芒下变得温顺起来。
一股冰凉而纯粹的力量，从眉心印记中缓缓流出，如同清泉般流淌过他西分五裂的经脉，滋养着他濒临崩溃的神魂。虽然这股力量极为稀少，但却无比高效，所过之处，所有的冲突与混乱都被抚平，只剩下一种宁静与……冰冷的锋锐。
白芷冲到凌云身边，看着他眉心闪烁的微弱光芒，以及他逐渐平复下来的痛苦表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中却涌起一丝希望。
武天没有急着再次出手。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虽然对他造不成威胁，但却有一种令他极其不适的感觉。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凡人为何体内会有如此复杂而诡异的力量，特别是这种……“诛仙”的气息。
他迈步上前，想要近距离探查。然而，他刚走出一步，就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杀意锁定了他。
那是大夏龙帅。虽然重伤跪地，但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眸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他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即便无法再战，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凌云。
“神子阁下，”龙帅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屈的意志，“此子是我大夏皇朝的希望。您是神界来人，本应是来应对天魔浩劫的，为何要对我皇朝子民出手？”
武天停下脚步，冰冷地扫了龙帅一眼：“区区凡人皇朝，也敢质疑本神子？父神让我等神使降临，是为了收集信息，评估此界价值。这个凡人身上有令父神都感兴趣的气息，自然是本神子的探查对象。至于这些低等天魔……不过是顺手清理的垃圾罢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凡人的不屑。
“放肆！”龙帅猛地站了起来，即便摇摇欲坠，依然挺首了腰杆，“大夏皇朝万古传承，岂是你这区区神子可以轻视的？天魔入侵，生灵涂炭，你身为神界来人，却置之不理，反而对同是此界生灵的我等出手！你们神界，就是如此对待下界的吗？！”
武天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牙尖嘴利。既然如此，那本神子就先送你去轮回！”他抬起手，白金色的神力再次凝聚。
“等等，武天！”神晞终于开口了。她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武天身边，拦住了他。“父神让我们收集信息，不是让我们随意杀死对信息有价值的人。这个凡人身上的秘密，或许与星辰之心和宛央有关。不能就这样杀了他。”
武天看了神晞一眼，冷冷地说道：“他己经重伤，不堪一击，能有什么价值？”
“你错了。”神晞的目光落在凌云身上，眼神复杂。“他体内这股力量，连你都感到不适。而且别忘了，他曾杀死九阶魔人，并且……冒犯了我。”说到“冒犯”二字时，神晞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异样。
武天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凌云的眼神再次充满了探究。
“好吧。”武天收回了手，但语气依旧冰冷，“既然你认为他有价值，那便交给你处置。不过，他的命是本神子的，你只有探查的权力，没有最终裁决的权力。”
“自然。”神晞微微颔首，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她知道，武天同意将凌云交给她，并不仅仅是听从父神的谕令，更因为他对凌云体内那股力量产生了好奇，想要通过她来观察。
她走向凌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凌云的眉心印记己经停止了闪烁，但他那双眼眸，此刻却变得极其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星光，又带着一丝极淡的灰色。
“工具，”神晞清冷地说道，“你很走运，暂时保住了一条命。现在，跟本宫走吧。白芷，你也一样。”
白芷紧张地扶着凌云，她不知道神晞要带他们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龙帅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他知道，凌云落入神族之手，命运将更加叵测。但他此刻重伤无力，无法阻止。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声。
一头体型庞大，散发着滔天魔气的巨大身影，从界域裂口中缓缓探出了头。它的气息，远超先前的九阶魔物，甚至比武天和神晞给人的感觉更加邪恶、更加古老！
“是魔渊领主！”龙帅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武天和神晞也同时抬头，看向那恐怖的身影。他们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终于来了吗？”武天自语道，“比预料的要快一些。”
“气息很强……己经接近神境了。”神晞轻声说道，眼中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魔渊领主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恐怖的声浪席卷开来，无数低阶魔物在这声咆哮下崩溃瓦解，就连九阶的魔将也瑟瑟发抖。
“渺小的生灵……臣服于吾主吧！”魔渊领主发出了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神禁之地的战局，在这一刻彻底被引爆！
“神晞，你去应对这个大家伙。”武天冷声说道，“我去其他区域看看是否有遗漏的神禁之地关键人物。”
“没问题。”神晞微微一笑，身影一闪，便冲向了魔渊领主。她周身紫金神光大放，与那恐怖的魔气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武天则看了一眼凌云和白芷，冰冷地说道：“跟着本神子。别想耍花样，否则，你们的下场会比被天魔吞噬更惨。”
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凌云和白芷互望一眼，知道此刻除了跟随，别无他法。他们搀扶着，紧跟在武天身后。
龙帅看着凌云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担忧。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担忧的时候。魔渊领主降临，神禁之地己陷入绝境，他必须尽自己最后一份力量，守护这片土地。
“来吧……畜生！”龙帅再次握紧方天画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着魔渊领主的方向走去，即便粉身碎骨，他也要为人族争取一线生机！
凌云在武天的带领下，穿梭在混乱的战场边缘。他能感觉到，武天并未全力施展，似乎只是在“考察”这个世界，同时也是在观察凌云。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的惨烈景象：被魔物屠戮的村庄，被邪火焚烧的宗门，以及那些仍在顽强抵抗的人族修士。
他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与深深的无力感。如此浩劫，他却无法参与，反而被神族当成工具！
“想变强吗？凡人？”武天突然停下脚步，冰冷地看着凌云，“想要拥有力量，守护你珍视的一切吗？那便证明你的价值给本神子看。本神子需要了解此界的一切，无论是你们的功法、武技，还是你们的文明、历史，甚至你们的恐惧与绝望。展现出来吧，让我看到，你们这些凡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猫玩老鼠般的戏谑。
凌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他知道，这是武天在逼迫他。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让神族了解他，从而为宛央和自己争取更多时间和空间的渺茫机会。
“我的力量……”凌云沙哑地说道，“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取悦你的玩具！”
武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牙尖嘴利。很好，本神子会让你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但本神子欣赏你的骨气。如果你能在接下来的‘考察’中活下来，并且表现出足够的价值，或许……本神子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更体面’的结局。”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向前飞行。凌云和白芷紧随其后。
他们飞过了更多的战场，武天时不时会停下来，观察一些特殊的异兽或者人族强者的战斗。凌云也趁机将自己了解到的关于神禁之地的信息，以及他所掌握的一些人族功法武技，在脑海中整理，准备随时应对武天的逼问。
他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回答，都可能影响到未来的走向，甚至影响到宛央的安危。
“那个邪神残魂……”凌云在识海中与邪神残魂沟通，“你对外界的魔渊领主和这些神族有什么了解？”
邪神残魂沉默了片刻，声音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魔渊领主……那是域外天魔中的顶级存在，实力深不可测。至于这些神族……他们散发着纯粹的神圣气息，与传说中的神界存在吻合。但他们的气息中，也带着一丝……一丝冰冷与漠视。他们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救世主’。他们来此，恐怕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凌云心中一凛。
“没错。”邪神残魂继续说道，“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对你们凡人的态度，都太像是在……考察一个将被处理的样本。他们对魔渊领主表现出的兴趣，也更像是对一个强大敌人的评估，而不是要彻底铲除邪恶。”
凌云的思绪飞转。神禁之地，古神王，域外天魔，神界，宛央的身份，星辰之心……这一切似乎都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父神让他们来收集信息……”凌云回忆起神晞的话。神界为何要收集神禁之地的信息？是因为这个囚笼之地即将被打破吗？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他越想越觉得复杂，但心中的危机感也越来越强烈。无论是天魔，还是神族，似乎都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存在。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身边的白芷，以及在远方等待他的宛央和朋友们。
武天带着他们在神禁之地广阔的战场上飞行，仿佛在进行一场冷酷的观察之旅。他亲眼看到了人族修士的英勇，也看到了魔物的残忍。他冷漠地记录着一切，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凌云则趁着这个机会，拼命地运转功法，恢复自身的力量。眉心印记虽然不再发光，但那种冰凉纯粹的力量，却始终在他体内流淌，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他的伤势，并梳理着他体内驳杂的力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在缓慢地提升，虽然远未达到巅峰，但至少，他不再是完全无力反抗的蝼蚁。
“你体内的力量……很特殊。”武天再次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审视。“那种驳杂的力量竟然在缓慢融合。凡人，你的潜力……或许比本神子想象的要大一些。”
“你似乎对我的力量很感兴趣。”凌云反击道，“难道神界的力量，还不如我这一个凡人驳杂的力量特殊吗？”
武天闻言，脸色一沉：“凡人，不要试图激怒本神子。神界的力量，远非你这种蝼蚁可以揣测。你体内的驳杂力量，只不过是偶然的巧合。但本神子承认，你的潜力……有资格让本神子多看一眼。”
他伸出手，掌心凝聚着白金色的神光。凌云心中警惕，以为武天要再次出手。
然而，武天并没有攻击，而是将掌心的神光朝着凌云的胸口轻轻一按。
一股精纯而强大的神圣力量，瞬间涌入了凌云的体内。这股力量没有攻击性，但却极其霸道，仿佛要彻底净化或者吞噬凌云体内的一切驳杂之物。
“这是神界的神圣源力。”武天冷冷地说道，“感受一下神界的力量吧。看看你的驳杂力量，能否承受住它的洗礼。这是本神子给你的‘馈赠’，如果你能挺过来，或许能找到力量融合的关键。如果你死了……那也只能说明你没有那个资格。”
凌云只感到一股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神圣源力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体内的邪神黑炎，如同巨锤般敲击着他体内的皇道龙气，又像冰刀般割裂着他体内的星辰之力。最让他痛苦的是，这股力量仿佛要将他识海中的邪神残魂彻底抹除！
“啊——！”凌云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地颤抖，仿佛要爆炸开来。白芷惊恐地看着他，却束手无策。
然而，在那股神圣源力的压迫下，凌云体内的驳杂力量非但没有彻底溃散，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开始更加猛烈地碰撞、纠缠、甚至……融合！
皇道龙气与邪神黑炎，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竟然在神圣源力的刺激下，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交融。诛仙剑意也散发出微弱的波动，仿佛在引导着这场融合。而星辰之力则像催化剂般，将这混乱的力量稳定住。
凌云的身体表面，一会儿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一会儿闪耀着金色的龙光，一会儿又浮现出淡淡的灰色剑影。三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他体内不断交替、变幻。
武天看着这一幕，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讶异：“竟然……真的在融合？这个凡人……！”
就连远处的战场，神晞也似乎感应到了这股异常的能量波动，回头看了一眼凌云所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痛苦持续了很久，久到凌云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亿万年的煎熬。当那股神圣源力被体内驳杂力量彻底“消化”后，凌云大汗淋漓，身体虚脱到了极致，但那种混乱撕裂的痛苦，却终于平息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皇道龙气与邪神黑炎，不再像之前那样泾渭分明，而是相互渗透，形成了一种既有皇道霸道又有邪神诡异的奇异能量。而诛仙剑意则内敛于神魂深处，仿佛随时可以爆发。星辰之力则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这一切。
虽然没有立刻突破境界，但凌云知道，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也更加内敛和难以捉摸。
他缓缓睁开眼睛，双眸中，金色与黑色交织，深邃而神秘。
武天看着他，眼神中的轻蔑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探究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杀意。
“你……”武天盯着凌云，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空间，“你真的成功了。凡人，你体内的力量融合，竟然……竟然有些接近‘原初’的力量了。”
“原初”？凌云不知道武天说的是什么。
“原本，本神子只是想看看你的底限。”武天继续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危险，“但现在看来，你的价值……远远超出了本神子的预料。你身上隐藏的秘密，太过于惊人。你这样的凡人，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抬起手，这一次，白金色的神力不再是“馈赠”，而是蕴含着恐怖的杀意。
“为了防止意外，本神子决定……亲自将你抹杀，然后带走你的神魂，仔细研究！”
说完，武天毫不犹豫地朝着凌云发动了致命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