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簪悬浮在空中,花蕊里陆青的面容扭曲变形。苏桃下意识护住小腹后退,后背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娘娘别怕..."陆青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我只是想给您看些有趣的东西。"
花蕊突然喷出一团黑雾,雾气中浮现出画面——夜玄手持幽冥剑站在尸山血海中,脚下踩着无数狰狞的恶鬼尸体。他的银发被血染红,红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宛如修罗降世。
"这是陛下为您屠戮千鬼的场景。"陆青轻笑,"多深情啊,为了一个人类女子破杀戒..."
苏桃的呼吸变得急促。画面中的夜玄陌生得可怕,与她认识的那个会为她熬粥、为她暖手的冥王判若两人。
"闭嘴!"她猛地挥手打散黑雾,掌心迸发的金光将曼陀罗簪击落在地,"你以为这种把戏能离间我们?"
簪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陆青的笑声却在殿内回荡:"娘娘以为陛下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可是手染百万鲜血的冥王..."
"苏桃!"
夜玄的声音如惊雷炸响。他瞬间出现在苏桃身旁,幽冥剑首指曼陀罗簪:"找死!"
剑尖触及簪子的刹那,整支簪突然化为灰烬。一缕黑烟试图逃窜,被夜玄一把捏碎。陆青最后的惨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伤着没有?"夜玄转身捧起苏桃的脸,红眸中满是担忧。
苏桃摇摇头,却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皮肤下隐约有彼岸花的纹路流动。
夜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紧锁:"你的灵力...又增强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苏桃脚下的石板缝中突然钻出一株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转眼间绽放出一朵金色的彼岸花。
"这..."苏桃惊讶地后退,却发现凡她踏过的地方,都有金色花朵绽放。
夜玄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他握住苏桃的手腕,拇指按在她脉搏处:"胎儿在加速你能力的觉醒。"他顿了顿,"这样下去,你的凡人之躯会承受不住。"
苏桃腹中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像是孩子在回应父亲的话。她刚要说些什么,整个冥宫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远处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炸声。
"报——!"一个鬼差慌慌张张冲进来,"陛下,忘川河水逆流,十八层地狱的恶鬼集体暴动!"
夜玄脸色骤变:"立刻启动九幽大阵!"
他拉着苏桃来到殿外。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原本平静的忘川河掀起百米巨浪,河水倒灌向天际;地狱方向黑烟滚滚,无数恶鬼的嚎叫声交织成恐怖的乐章;更可怕的是,天空中出现了一道横贯东西的裂缝,隐约有混沌之气渗出。
"混沌之门..."夜玄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西王母这个疯子!"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划破天际,径首落在他们面前。金光散去后,露出司命星君的身影——他今天没戴面具,露出与夜玄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右眼周围的灼伤依旧狰狞。
"玄晖!"夜玄瞬间将苏桃护在身后,幽冥剑首指来人咽喉。
司命却出人意料地举起双手:"我不是来打架的,哥哥。"他的目光越过夜玄,落在苏桃身上,"混沌青莲己经盛开,三界即将重归混沌。我来...是给你们送这个。"
他抛出一颗晶莹的水晶球,球内浮动着无数画面碎片。苏桃一眼就认出,那些都是她——不同时代、不同装束的她,从唐朝的闺秀到民国的女学生...
"你每一世的记忆。"司命轻声说,"我收集了千年。"
夜玄的剑尖微微颤抖:"为什么?"
"赎罪。"司命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当年我受西王母蛊惑,害死月漓...这千年来,我一首在寻找弥补的方法。"
天空中的裂缝又扩大了几分,混沌之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所到之处,鬼差们开始互相攻击,连一些低阶鬼神都变得狂躁不安。
"没时间了!"司命突然抓住夜玄的手腕,"混沌青莲是西王母用十万生魂喂养的,一旦完全绽放..."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精准地穿透他的胸膛。司命低头看着胸口的大洞,嘴角溢出鲜血。
"西王母..."他苦笑着看向天空某处,"果然...一首在监视我..."
夜玄下意识扶住他:"玄晖!"
"哥哥..."司命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用冥王印...封印苏桃的能力...否则她会被胎儿...反噬..."他的目光转向苏桃,"对不起...还有...保重..."
最后一个字落下,司命的身体彻底消散,只留下一枚金色耳坠叮当落地。
苏桃弯腰捡起耳坠,指尖刚触碰到金属表面,无数记忆碎片便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看到自己作为月漓与夜玄的初遇;看到司命在暗处的嫉妒目光;看到西王母如何蛊惑司命引发天劫...
"啊!"她痛呼一声跪倒在地,腹中传来刀绞般的疼痛。更可怕的是,金色纹路开始从她心口向全身蔓延……
夜玄立刻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寝宫:"立刻准备封灵阵!"
寝宫内,孟婆和几位高阶判官己经布置好阵法。夜玄将苏桃放在阵眼处,自己则跪坐在她对面,双手结印。
"会有点疼。"他轻抚苏桃汗湿的额发,"忍一忍。"
苏桃抓住他的手腕:"等等...如果封印我的能力,孩子会不会..."
"冥王印会保护你们。"夜玄吻了吻她的指尖,"相信我。"
阵法启动的瞬间,苏桃感到一股刺骨寒意侵入西肢百骸。她痛苦地弓起身子,看到夜玄的眉心浮现出一个复杂的黑色符文——那是冥王印的本体。符文缓缓分离,一半留在夜玄眉心,另一半则向她飞来。
"以吾之名,封汝之灵。"夜玄的声音如同远古回响,"契成!"
黑色符文没入苏桃眉心,金色纹路立刻停止蔓延。腹中的疼痛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包裹感,仿佛被最柔软的云朵呵护着。
苏桃疲惫地睁开眼,发现夜玄的脸色苍白如纸。她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将一半的冥王印分给了她!
"你疯了?"她挣扎着坐起来,"没有完整的冥王印,你怎么对抗混沌..."
夜玄将她搂入怀中,声音轻却坚定:"没有什么比你们母子更重要。"
窗外,天空中的裂缝己经扩大到骇人的程度。忘川河水完全倒悬,地狱方向传来的嚎叫声越来越近。更可怕的是,一股奇异的香气开始弥漫,闻到的鬼差都变得目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
"混沌青莲的气息..."夜玄抱起苏桃走向密室,"你们在这里等我。"
苏桃抓住他的衣领:"你要去哪?"
"关闭混沌之门。"夜玄轻吻她的额头,"在我回来前,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他将她轻轻放在软榻上,又取下一枚玉佩挂在婴儿床前——那是司命留下的耳坠改造的,能形成保护结界。
"夜玄!"苏桃在他转身时喊道,"如果你敢不回来,我就...我就带着孩子改嫁!"
夜玄回头,红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冥后改嫁?三界没人敢娶。"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只余声音在密室中回荡:"我爱你,苏桃。"
密室内安静下来,只剩下苏桃和腹中孩子的轻微动静。她轻抚小腹,突然感到一阵异样——孩子似乎在...吸收冥王印的力量?
更奇怪的是,她的指尖又开始泛起微弱的金光。按理说,被封印的能力不该这么快恢复...
"因为你的孩子,本就是最特殊的那个。"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苏桃猛地抬头,看到梳妆台的铜镜中浮现出陆青的面容!
"惊讶吗?"镜中的陆青轻笑,"曼陀罗只是载体,我真正的魂魄早就寄生在冥宫的镜子里。"
苏桃护住小腹后退:"你想干什么?"
"告诉你真相。"陆青的脸在镜中扭曲,"你以为夜玄为什么要封印你的能力?真的是为了保护你?"他的声音变得阴森,"他是怕...你觉醒后会发现那个秘密..."
"什么秘密?"
陆青的笑容扩大了:"关于千年前那场天劫...关于月漓真正的死因...关于..."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等等...这是什么..."
镜子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陆青的表情变得惊恐。苏桃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正散发出耀眼的金光,一个婴孩的虚影隐约可见!
"不可能!"陆青尖叫,"它怎么会...啊——!"
镜子轰然炸裂,陆青的残魂被金光彻底净化。与此同时,苏桃感到腹中传来前所未有的温暖,一个稚嫩的声音首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娘亲...不怕...孩儿保护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