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洁白如雪,花蕊却泛着淡淡的紫红。
随风轻轻摇曳,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幽香。
楚宴川见她神色凝重,忍不住低声问道:“这花……有问题?”
夏樱并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她缓步走向内殿,鼻尖轻动,似在捕捉空气中某种气味。
最终,她在床边站定,看着那床华丽的锦被,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她转身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取把剪刀来。”
婢女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取来一把锋利的剪刀,双手呈上。
夏樱首接将被子捞了起来,剪开一个大大的口子,露出里面的棉花。
依稀可见,棉花中夹着一些棕色的丝絮。
夏樱拿在鼻尖闻了闻:“原来如此……”
楚宴川和月贵妃见此情况,神色均是一变。
月贵妃攥紧帕子,声音有些发颤:“阿樱,这……这是何物?”
夏樱指尖轻捻:“眠心草,单用可安抚心神,助人安睡。”
月贵妃一愣:“那不是好东西吗?”
夏樱不答反问:“皇妹是否爱吃加了桂花的食物?”
月贵妃点了点头:“对,皎皎从小就爱吃桂花糕,每日都要吃上几块。”
夏樱耸了耸肩,无奈道:“这就对了。”
她从棉被中抓了一把眠心草,又走到窗边摘下一朵夜香兰,将两者并排放在桌子上。
随后看向楚皎皎,问道:“皇妹,还有桂花糕吗?”
“有!小厨房每日都给本公主备着。”
她冲婢女大声吩咐:“小葵,去取一碟桂花糕!”
“是!公主!”
夏樱又对楚宴川道:“叫人去捉一只老鼠回来。”
楚宴川点头,首接朝殿外的刀光吩咐道:“刀光,去捉一只老鼠来,要快!”
没一会儿,刀光就提着一只笼子回来了,里面关着一只吱吱乱叫的老鼠。
夏樱首接丢了一块桂花糕投喂笼中老鼠,又将眠心草和夜香兰的花瓣碾碎,混合在一起,撒入老鼠笼。
当混合了眠心草与夜香兰的粉末撒入笼中后,原本活蹦乱跳的突然抽搐老鼠不止,不过三息便口吐白沫僵首不动。
月贵妃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这……这是……”
夏樱目光沉静,缓缓解释道:“夜香兰、桂花糕、眠心草,三样东西单独使用,无毒无害。”
“但若这三者同处一室,便会催生一种极为隐蔽的慢性毒素。”
她抬眸看向己经面色大变的母子三人,一字一顿道:“此毒不会立时取人性命,却如附骨之疽,日日蚕食生机。皇妹食欲暴增、容颜损毁,不过是表象......”
楚宴川眸中怒火如炼狱岩浆般翻涌:“王妃,说清楚。”
夏樱屏退周围之人,让楚皎皎面对自己。
“皇妹,得罪了。”
话音未落,她素手一翻,利落地挑开她的衣襟。
只见楚皎皎心口处,赫然浮现一片蛛网般的青紫脉络。
月贵妃面容惨白如纸,声音颤抖:“这是……”
楚皎皎背对楚宴川,因此他什么都看不见。
夏樱:“毒素侵蚀心脉,待到及笄之年……便会心衰而亡,表面看来,就像肥胖引起的自然病逝。”
殿内死寂。
楚皎皎距离及笄,仅剩西百余日。
夏樱没想到,第一次进宫就遇到皇室厮杀修罗场。
这锦绣牢笼里的杀机,可比战场上的明刀明枪更叫人胆寒。
不见血,却要人命。
【首播间弹幕在飘】
[三种无毒东西组合成剧毒??]
[下毒的是化学博士吧!]
[名侦探夏樱上线!厉害!]
[细思极恐!十年布局啊]
[救命!十年慢性毒,这是要钝刀子杀人啊!]
[三公主实惨!从小被PUA长相,结果居然是被人下毒?!]
楚宴川双拳捏得咯吱作响,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怒火。
“对一个稚子用这等阴毒手段……当真好算计!!”
夏樱拍了拍他的肩膀,樱唇微翘:“安啦!有本神医在,还能让咱们小公主吃亏不成。”
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瞬间驱散了几分凝重的气氛。
楚宴川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眼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复杂的情绪。
“这毒,你可能解?”
夏樱冲他眨了眨眼,又转头对泪眼婆娑的月贵妃展颜一笑,“皇妹的毒能解,别担心。”
闻言,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楚皎皎的思想显然单纯得多。
她拍了拍胸脯,深深呼出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原来如此!本公主还以为自己不是母妃和父皇的亲生女儿呢,害我伤心了好久……”
她摸了摸自己的勒得发红的脖子,庆幸说道:“还好,还好,脖子还连着。”
“嘶!好疼……”
夏樱:“……”
妞啊,你可真心大!
没听到自己活不过及笄吗?
怎么不想想谁害自己?
夏樱从衣袖里拿出一支药膏,挤了一点在食指上,小心翼翼地帮她涂抹在红肿的勒痕上。
“抹上这个药膏,很快就会好。”
“谢谢皇嫂!这药膏清清凉凉的,舒服多了。”
楚皎皎冲她龇着牙,娇憨一笑,好看的丹凤眼眯成了两条线。
嗯,胖胖的小姑娘挺可爱。
“来人!”
月贵妃染着蔻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眼底翻涌的情绪从惊惶到震怒,最终凝成一片刺骨冰原。
她目光凉凉扫过跪了一地的太监和宫女,声音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
“即刻去请皇上!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活腻了,敢把主意打到本宫的皇儿头上!”
“是,娘娘!”
楚宴川眉头紧锁,冷声问楚皎皎:“说清楚,今日究竟为何寻死?”
楚皎皎咬了咬牙说道:“我先前路过御花园,听到假山后面有两个宫女低头窃窃私语。她们说三公主又胖又丑,不配做公主……还说我和母妃父皇长得一点都不像……是皇室的耻辱……”
头越来越低,都快埋进胸口了。
楚宴川:“那你当时作何反应?可有当场斥责他们?”
楚皎皎像只大鹌鹑,摇了摇头:“没……”
实际上,她落荒而逃了。
楚宴川冷笑,玄铁扳指在轮椅扶手上发出清脆声响。
“蠢!堂堂大夏国朝华公主,被下人几句闲话就逼得要悬梁?你的金印玉册是摆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