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这位是宴倦,小宴总,以前见过的。”
夏芙枝扣紧手心,按下慌乱跳动的心脏。
介绍个屁,用你介绍啊!
还好,管家和助理不在这,暂时不可能认出她。
她轻咳两声沉下音色,“宴总好。”
这半年在学校夏芙枝跟老师学了声台行表,在剧组也练过,知道怎么改变自己生活里的说话方式和习惯。
但她仍旧担心宴倦认出来她。
不知道为什么担心,反正就觉得现在还不合适见面。
可能是有点心虚吧,夏芙枝想着,打完招呼就往夏之渡身后藏了藏。
夏之渡脸上笑意大了一点,配合地把人挡在身后。
而他则仗着宴倦看不见,肆意打量。
眼神含着落井下石的嘲弄。
啧,真是没有半点往日风采啊。
这个时候撑着残疾的身体回来,可真难看。
夏之渡和宴倦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不过大家年岁差不了几岁,又都是富家子弟,免不得要被比较一二。
而宴倦以前最不耐烦和这些人交往,再加上性格冷淡,冷心冷情,除了工作上的事跟谁的私交都很浅。
久而久之就让人觉得孤傲难以接近,隔阂自然就有了。
明面上大家往来客气,暗地里都不太爽快。
夏之渡也是其中一员。
他至今为止都记得他第一次去跟宴倦敬酒,被宴倦淡然无视的场景。
眼下宴倦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不舒爽。
于是夏之渡也不着急带妹妹回家了,站在男人面前,一句句阴阳怪气。
“小宴总好久不见,年前回国是以后都不再走了吗?也是,养伤还是在家养得好。”
“如今宴氏的集团公司大多都在宴阙总手下,为区别称呼,也只好称呼你为小宴总了。”
宴阙,便是宴倦的小叔。
宴家内斗严重子嗣又多,平静水面下尽是暗漩。
宴倦在外不能回,少不了这些人的推波助澜。
男人还没说什么,夏芙枝忍不了了,她也确实是气得被口水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夏之渡皱眉回身,扶住了女孩,“怎么了?”
夏芙枝越想说话越咳嗽得厉害,好不容易缓过气,声音也有点哑了,“不太舒服,哥哥能先送我回家吗。”
夏之渡摸了摸她的脸蛋和额头,看向一首没说话的宴倦,“既然小宴总回国,总有再见的时候。”
“不如我来做东,到时候还请小宴总赏脸,这么久不见,接风是必须的。”
夏芙枝真的厌恶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它压着你不得不同意,不得不迎合,不得不把自己当作取乐的一部分放在台面上。
当初她经历过,现在更不想宴倦被人奚落。
她是养女,曾经认不清身份,天真地以为自己是盘菜也就算了。
可这些人凭什么这么对宴倦。
于是她拉着夏之渡,硬是把人拽走。
宴倦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冷淡,平静,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和长途旅途后的懒怠。
“那就赏你这份脸面。”
夏之渡骤然沉下脸,眼角眉梢的刻薄笑意褪去,温润谪仙般的脸上显出几分冷戾的阴暗来。
他被妹妹拽着,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盘算,绝对不能让这个残废好过。
以为回到国内,宴家还会像以前那样由他做主?可笑!
早己成了弃子!
坐上车,夏之渡撑着下巴敛眸思索什么,夏芙枝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叫司机开去医院。
夏之渡果然唠叨了几句。
本来想演演戏,结果到医院夏芙枝还真有点不舒服,发起低烧。
“让你不要去,这下好了,在家休息吧。”夏之渡暂时把宴倦的事抛开,捏着妹妹有些烫的脸颊。
手下肌肤触感滑腻,因为低烧的缘故更加好揉。
夏之渡眸间掠起暗色,微凉的指骨缓缓磨蹭几下。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勾着下巴磨蹭,本就不是兄妹之间的小动作。
或许他意识到了,但不在乎。
他的小芙枝从七岁起就跟着他,自然是他的所有物。
夏芙枝本来就累,还有点头晕,躲得慢了点,烦闷地发出一声倦怠的抗议,“嗯……”
她担心宴倦的身体。
为什么突然回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好转。
她并不知道宴倦的打算,男人嘴这么严又偶尔会有轻生的举动,不可能跟她说什么。
其实现在回看,他们之间的交流大多局限在日常生活,和开解当时离家愤懑的夏芙枝上。
这么一想,女孩心里更烦躁,拨开哥哥的手,拢了拢围巾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上挑姣好的狐狸眼。
“休息吧。”夏之渡见人累了,收回手,拿出手机,将遇到宴倦的事发在群里。
登时引出一堆人扣问号。
另一边,宴倦回到自己的私宅,医疗团队早己等着了。
他摘下墨镜,露出华丽绝艳的面孔。
那双看着寡情却惹人心跳的凤眸再不见之前的空洞失神,根根分明的睫羽下,墨瞳流转,锋锐令人悸动。
宴倦示意助理过来,淡色薄唇间吐出一个含了一路的名字。
“夏芙枝。”
助理宣辰这半年都快把京圈名媛的名字和家世背烂了,立刻想起来是谁,“是夏家的那位养女?”
“您怎么忽然问起她?”
宴倦看了他一眼,皱眉,“你没看她的照片吗。”
宣辰打开手机备忘录,摇摇头,“网上没有这位的照片,我之前和您汇报过。”
“她的时间线上和轻恣小姐能对得上,只是她出国留学的地点不是黎托,也通过人跟夏家那边确认了。”
“不过夏小姐没有青梅竹马,只有哥哥夏之渡,从小就在京市生活,夏之渡曾有过联姻新闻,这倒是对得上。”
宣辰一边说一边记下,“我会尽快再仔细调查下。”
之前的统计调查都比较笼统,大致筛选而己,只等回国再细查。
毕竟重中之重是宴倦的治疗和回国后的安排,而且他们人不在国内也没用。
听到夏之渡的名字,男人冷笑一声,显然是不太看得起。
宣辰有些好奇,看了眼几个保镖和护工无声询问怎么回事,其中一位出声回答,“出机场时遇见夏家兄妹,说话不好听。”
那宣辰就明白了,很干脆地拿起外套,“这边有游述照顾,那我先去处理夏小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