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豪双手抱头,死死地揪着头发,指关节都泛白了,脑袋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拉扯。一边是陈霜燕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有她提到的能帮公司脱困的人脉,像根救命稻草在眼前晃悠;另一边却是过往被背叛的锥心之痛,以及张天宇那刺耳的嘲讽,如同一把把利刃,将他的心割得七零八落。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轻柔的钢琴曲此刻成了恼人的噪音,每一个音符都往他耳朵里钻,搅得他心烦意乱。陈霜燕站在一旁,泪水止不住地淌,妆都花了,她抽噎着,几次想开口,却又被林倾豪身上散发的冷意给噎了回去。
“你走吧。” 许久,林倾豪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透着无尽的疲惫与决绝。陈霜燕身形一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嘴唇颤抖着,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林倾豪那如磐石般冰冷坚硬的侧脸,终究还是没了声响,只能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林倾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空洞得吓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掏出钱包,随手扔了几张钞票在桌上,也不管够不够付账,起身踉跄着走出餐厅。
外面,城市的夜灯闪烁,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像个孤魂野鬼般在街头游荡,心里乱糟糟的,脚步也没了方向。不知走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是秘书打来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林总,商业年会的邀请函收到了,这次您和张天宇都受邀参加,而且据说要争夺年度企业家殊荣,这可是大事啊!”
林倾豪一听,停下脚步,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仿佛刚才那个失魂落魄的人不是他。“知道了。” 他简短地回了一句,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带着几分自嘲,又透着决然。这商业年会,不就是他和张天宇的战场吗?新仇旧恨,正好一并算清。
没几天,就到了商业年会那天。会场设在市中心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红毯从门口一首铺到大厅,两旁的镁光灯闪个不停,各路记者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举着长枪短炮,眼巴巴地等着拍那些商界大腕的花边新闻。
林倾豪一身黑色定制西装,剪裁得体,衬得他身姿挺拔,可脸上的疲惫却怎么也藏不住。他迈着大步走上红毯,眼神冷漠地扫过周围的喧嚣,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身后,助理们簇拥着,手里拿着文件、手机,随时待命。
刚走进大厅,林倾豪就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箭一样射向自己。有好奇的、有审视的、也有等着看好戏的。他微微仰头,下巴扬起一个骄傲的弧度,径首朝着会场中央走去。
这时候,张天宇也来了。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身边跟着陈霜燕,依旧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大笑着跟周围人打招呼,好像这世界都在他脚下。当他的目光与林倾豪的交汇,空气里瞬间像是擦出了电火花,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厮杀,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哼,林倾豪,没想到你还敢来啊?” 张天宇率先开口,声音不大,却故意让周围人都能听到,带着浓浓的嘲讽。
林倾豪冷笑一声:“我为什么不敢来?这年会,少了我,岂不是少了很多乐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毫不示弱的劲儿。
周围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都识趣地安静下来,纷纷退到一旁,围成一个圈,眼睛放光地看着这场好戏。陈霜燕站在张天宇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倾豪,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张天宇紧紧拽住胳膊,只能无奈地低下头。
“乐子?我看你是来丢人现眼的吧。就凭你现在那家快倒闭的公司,也想跟我争年度企业家?” 张天宇笑得更嚣张了,一边说,一边还拍了拍身边陈霜燕的手,像是在故意炫耀。
林倾豪气得双手握拳,指关节捏得咔咔响,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冷静:“张天宇,你别高兴得太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这时候,年会主持人匆匆赶来,满脸堆笑地打着圆场:“两位,都是咱们商界的精英,今天这场合,大家和气生财嘛。来,先进会场,一会儿还有精彩环节等着大家呢。” 说着,便半推半就地将两人往会场里引。
林倾豪和张天宇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带着团队走进会场。会场里布置得金碧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耀眼的光芒,照在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桌椅上。众人纷纷入座,林倾豪坐在前排靠边的位置,眼睛却始终盯着张天宇的一举一动。张天宇则坐在会场中央,被一群阿谀奉承的人围着,时不时发出一阵大笑。
会议开始了,先是一些行业大佬上台致辞,讲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行业发展前景啦、企业社会责任啦,林倾豪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在接下来的环节里给张天宇致命一击。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争夺年度企业家殊荣环节。主持人走上台,笑容满面地介绍着评选规则,台下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眼睛在林倾豪和张天宇身上来回打转。
“下面,请两位候选人上台,展示自己这一年的企业成果,大家掌声欢迎!” 主持人高声说道。
张天宇率先站起身来,整了整西装,迈着大步走上台,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他拿起话筒,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嘘自己公司的业绩,什么市场份额扩大了多少、新研发的产品有多牛,还时不时配合着手势,说得眉飞色舞。台下的人有不少点头称赞,掌声也时不时响起。
轮到林倾豪了。他深吸一口气,稳步走上台,眼神冷峻地扫过台下众人。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默了几秒钟,让会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然后,他拿起话筒,声音沉稳有力地说道:“大家看到的,也许只是我公司现在面临的困境,但你们不知道的是,我们在困境中挣扎、蜕变的勇气。这一年,我们遭遇了无数次恶意攻击、市场挤压,但每一次,我们都没有放弃,反而越挫越勇。” 说着,他展示了公司最新研发的产品原型,以及一些还未公开的技术突破,台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张天宇站在一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林倾豪还有这一手。他刚想开口反驳,主持人却及时制止了他:“两位先稍安勿躁,接下来,请各位嘉宾投票,选出你们心中的年度企业家。”
会场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在选票上划过的沙沙声。林倾豪和张天宇站在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投票箱,各自心里都在打着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