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翻涌的乌云绞成碎片,紫芳湖泛起一层诡异的青灰色。
“苏娘娘果然守信。”玄尘子立于周王鼎之上,藏青道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枯瘦的手指结出繁复的法印,鼎身被浊气侵蚀成墨色,整片水域被黑雾笼罩。
鼎身突然散开青铜锁链,链身刻满“周德永昌”的咒文,如万千毒蛇般在暗流中游走。
“这炼魂大阵专为九尾元神所设,可还入得了眼?”
玄尘子狞笑一声,枯爪猛然下压。青铜锁链绞向妲己的西肢。
姜云舟的量天尺劈开三根锁链,北斗七星纹青光暴涨,“地脉灵气被周王鼎倒吸,这阵己成饕餮之口!”
只见周王鼎鼎盖诡异地翕动,一股无形的吸力缠住妲己的腰身。她青白色衣袂翻卷如残蝶,九尾炸开金芒,却仍被生生拽向鼎心。
“苏妲己!”姜云舟飞身扑去,量天尺狠狠刺入鼎盖缝隙。鼎内骤然爆出漩烈焰,将他震至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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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内空间扭曲如熔炉,三昧真火化作万千火蛇,在妲己周身游走啃噬。
火焰舔舐过她的指尖,灼痛如万蚁噬心,狐尾的银白毛发瞬间焦黑蜷曲。
她试图召出狐火抗衡,却发现灵力被鼎壁的周礼雷纹死死压制。
喉间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喷出——
血珠渗入鼎壁的刹那,整座周王鼎剧烈震颤。血色在补天五彩石上晕染开,鼎壁上女娲抟土造人的壁画突然流淌起来。
虚空中响起一声叹息,似从远古传来:“痴儿,你本是我掌中黄土……”
“原来如此......”妲己按住灼痛的胸口,九尾纹身亮起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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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外传来玄尘子的狂笑:“此鼎专克妖族,当年牧野之战......”
姜云舟双目赤红,量天尺再次刺入鼎盖缝隙:“开!”青铜尺身爬满蛛网裂痕,“苏妲己!鼎底连着太行山地脉,再不出来……”
玄尘子的三尾如钢鞭抽来:“姜家小儿也配碰神器?”枯爪拍向姜云舟天灵盖的瞬间,量天尺“咔嚓”断裂。半截残尺坠入湖心,惊起百丈高的浊浪。
千钧一发之际,鼎内炸开惊天轰鸣。
妲己的第五尾纹寸寸燃起血色流火,她石反手抠住鼎心五彩石,任由真火焚尽衣袖:“玄尘子,教你个道理——”九尾如开屏孔雀轰然舒展,磅礴妖力将周王鼎鼎盖生生撑开!
“不可能!”玄尘子被卷入风暴中心,“你明明是妖……”
“我们有苏氏狐族世代受女娲娘娘之命为苍生祈雨。是女娲捏的第一把黄土。”妲己踏着风眼跃出,“沾染过补天功德的气息,也算妖?”
女娲虚影自鼎底浮现至玄尘子面前,五指如山岳压下:“孽障,安敢辱我遗物!”
玄尘子的三尾在威压下寸寸崩解,妖丹破体而出的刹那,太行山脉地动山摇。密林中亮起无数猩红眼眸,魑魅魍魉的尖啸撕破夜空,整片紫芳湖的水逆流冲天,化作暴雨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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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踉跄落地。
姜云舟将一枚黑丸放至她口中,药香混着血腥气弥漫:“姜家秘药能暂缓反噬,但第五魄强行解封……”
“无妨。”她抹去唇角血渍,回眸轻笑,“当年姜尚可没你这般瞻前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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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离去时,一只生着人脸的夜枭掠过树梢,喙中叼着半片染血的青铜锁链。密林深处的阴影里,无数双猩红眼眸一双双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