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新人入洞房,证婚人也入洞房。
赵府褪去喧哗,迎来祥和寂静。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我喜欢这样的夜晚,有月、有风、有酒,不知何时,我也爱上杯中之物。
“你我喝一杯?”
我倒了两杯酒,上前,递给夏轻一杯。
夏轻此刻坐在床头,端端正正,倒像是出阁的新娘子。
他接过,没有喝,望我,冷不丁来了句,道:“今晚,要屠赵府!”
眉头猛然一皱,暗下目光,只觉得自已听错了,许久,才问:“你说……什么?”
他道:“接湛帝之令,屠整个赵府!”
此刻,我听得真真切切。
呵呵……这个恶魔,终于对赵公动手了。这多少时日,已将云国当做自已的天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了。
我呆呆的,不知如何回应,他左右为难,眼看新月西沉,天空暗淡。
夜,已经很深了。
他将酒杯放下,道:“酒中放了药,公主早些休息!”随后取刀而去。
我望了望杯中的酒,窗外的月,月西沉,这祥和的夜晚蒸腾起杀气,霎时间无光。
我,不能眼睁睁望着父皇所托之人,一个个死于非命!
手上的力紧了,酒杯尽裂,我取剑,奔出门去。
刚出门,听得阵阵惨叫,顺着声音而去,到得新人之院。院内张灯结彩挂的都是红灯、喜布。夏轻就在院中,家丁穿喜服,抡着棒子向他而去。
我听得一阵风声,他的法太快,我来不及去救,那几人已被砍成两段。血溅在喜布之上,顺着一滴滴滴下,红灯笼相照,只映着一张峥嵘可怖的脸,毛骨悚然。
我似乎望见林天朗,这个恶魔,他幕后秘密操纵一切。
东面,那对新人要逃,我知夏轻不会让他们逃,果然,他的刀已要过去,我赶忙着挥剑而去,挡在两位面前,斩去剑气。
夏轻望我,吃惊,随后整顿神情,道:“居然没迷倒你?”
我知他吃惊不是因为,而是因着见我出手。
我将两位新人扶起,一边让他们走,一边扭头与夏轻对视,道:“?呵呵……你当真以为我会喝你接的酒?”
夏轻道:“本想饶你一命,如今看来,不必了,今日,你与他们一同上他路吧!”
我知如今这人影杂乱,家丁之中也未免不会有林天朗的眼线,如今,也不得不装的像些。
夏轻已举刀向我而来,我挥剑向他而去。本是喜院,由着我俩刀光剑影,成了荒芜。
三年勤学苦练,我已能与夏轻打成平手,只是,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伤的需是我,否则夏轻必定没命。
再次与他对招时,悄声问了句:“可有洛神宫人在院中?”
夏轻回答:“不止一位。”
我道:“我散漫些,你自由发挥!”
他轻声“嗯”了声。
我略略的放松警惕,这黑暗之中,月影显得散乱,夏轻刀法凌厉,霎时间劈来,直直击中我胸口。
“啊……”
我倒在地上,一口血吐出来,这场戏,当真是要将命也搭上,但愿洛神宫人能快些出手。
“哼……你逃不掉了。”
夏轻已在我面前,手提刀而来。
手中还是捏着剑,却是使不上半点力气,当真是大意了,忘却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受死吧!”
也在此刻,此刻并非以往生死存亡,而是感情存亡之际。若林天朗已放弃我,必定不会令洛神女相救,若他还有情,我今日可不死,皇兄之事可成。
我望见一道黑影闪过,随后是青光,青光……青霜剑,林天朗?
听得“卡卡卡”两下,已将夏轻手中的刀砍为两段,随后几位洛神女上去与他周旋。
林天朗将我扶起,紧蹙娥眉,道:“阿烟,没事吧!”
若非知道,我定是会被他所骗,当真以为她关心的是我,而事实,他心里只有我云国政权而已。
我望他,不得不装出惊讶、甚至要装出感动,一把将他拥入怀中,道:“天……天朗!”
如今,林天朗自以为演戏与我看,而我,也自以为演戏与他看,却是不知,到底是谁的戏,谁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