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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戏，自见了林天朗那一刻就开始了。他演了我至少五年，而我……
也幸而，演戏之人都时时刻刻关注自已的演技能否为人所信服，而往往忽略对方是否也在演戏，这使得我有片刻喘息之气。
太医被寻来会诊，略略点了点头：“皇后内力深厚，只要吃两副药休息几日便好。”
我自是知道不碍事，夏轻出手也是有轻重的。
太医退下，赵公并着诸位家眷要上来谢恩。
赵公也知杀他是林天朗之命，而如今却也不得不要向杀他的仇人感激涕零。
打发罢赵公，林天朗拂到床前，摸着我额头，眼中带着晶莹，道：“阿烟，三年了。”
是，三年了。
“我好想你。”
他将我拥入怀中，我忆起那日洛神宫，他是怎样的心狠手辣，对皇兄用刑。
胸口略略的痛，假意喊了两声，他赶忙让开，关心我的伤势。
我并不想跟他待在一处，受他的监视，还要对着他一副丑恶的嘴脸，可是此刻将他支开，却又怕惹他怀疑。
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仰面，叹口气，道：“母妃死了五年，本以为寻到线索，不料得，呵呵……”
林天朗暗了目光，道：“阿烟，对不起，我不该……不该隐瞒，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隐瞒，如今你也不肯说真相啊！到现在还在装腔作势，我怒起，瞪着他，他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我似发疯一般，质问道：“那你告诉我，幕后到底是谁？为什么现在了，你还在维护那个人？难道他比我还重要？”
林天朗以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道：“当年我初为黎王，庆国在左，黎国势小，不敢得罪。后，虽是已为湛国，但林、黎两国百姓多有差异，互不相服，常有矛盾，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湛国强盛，正是报仇之机。”
“你是说——庆王？”
林天朗点点头。
当年是燕虹，如今是庆王。林天朗啊林天朗，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让春秋五霸中两霸为你背锅？
呵呵……本事？燕虹是他林天朗的人，而庆王，他正要威慑呢！若庆国武将真在庆国国节被刺身亡，别说背黑锅，就是让庆王提鞋，他也是愿意的。
我问：“当年燕国势大，应下此事，庆王如何能指使得动？”
就此点，我便不能信。
林天朗道：“当年燕虹为太子，多由庆王支持，故而应下。燕国势大，离云国较远，应下后也可全身而退。”
先是平易人，后是燕虹，如今成了庆王。
果真，道理，是怎么说都能通的。
我又道：“母妃死前留信与我，皇兄不曾与黎倾私奔，他是被囚禁的。”
林天朗早该猜到我看过母妃的信，不然也不会将嬷嬷灭口。
“我已查到阿风的下落。”
“你查到，皇兄的下落？”
我心下一阵急促。
他定然不会将皇兄还给我，莫不是他要杀了皇兄，留给我一具尸体？
“庆王处心积虑要夺取云国，又念没有暮云剑故而不杀。他不曾料到我湛国势大，如今已不得动手。”
呵呵……湛国势大？是要守护我云国，还是吞并我云国？
处心积虑？当真处心积虑，想必之前你已思虑多晚，故而如今对答如流，竟让人寻不出一丝破绽。
我道：“他若知晓，皇兄岂非性命不保？”
林天朗叹口气，道：“故而，需得想万全之策。”
是啊，你是需要想万全之策，骗过我。
我道：“他若敢杀皇兄，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我这话当着林天朗的面，也是说与林天朗听的。
皇兄若有闪失，我不会放过他。
…………
近日，林天朗常带我去街市散心。我并不想去散心，也不得不去，偶尔听得一两句闲言碎语，多是谈的夏轻：
“听闻那卢不羁被抓了。”
“你们说说，这卢不羁会怎样？凌迟？”
“他这样的人，凌迟都是便宜了，我看该全家、全族都凌迟。”
“听闻是湛帝抓的？”
“可不是，因着公主回来，湛帝快马加鞭，特地来了我云国。”
“说起来，湛帝对我云国、对公主真是没话说。前两年，南边闹饥荒，人都要吃树皮了，我云国国库空虚，若不是湛帝借钱、借粮，亲自去慰问，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
林天朗笼络人心，已到如此地步。
窃国之人，百姓爱戴，尽忠之人，得如此对待。
百姓愚昧，人心不古，国不国，家不家！
除却街市听到的，还有些大臣回禀。说是近来云国变法，有诸多政策实行。包括云湛两国修路、建桥之外，还有通婚免税、于湛国定居赏钱之类。
只听一位道：“湛国富庶，国内百姓多有迁入湛国者。”
当时林天朗就在旁边，他为忠义之士，不惧生死，而我却怕这样的忠臣遭到报复，故而道：“云国迟早要与湛国相融，如今早些，也不是坏事。下去吧！”
“是！”
诸位大臣退下去，林天朗想是怕我生疑，道：“阿烟，当年姑姑墓前许诺，永不为云王。三年之内，若有子嗣，传于孩子，若无，你为女王。今时，已过三年，该扶你上位。”
我道：“我不通国事，若是掌权，生灵涂炭，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这位置也是你的。当年皇舅气你护着林甲，故而恼怒，才有那日誓言。如今，云国融入湛国，你不为云王，为湛帝，也不违誓。”
林天朗皱了眉，我知他是这般想的，却非要拐弯抹角，莫不是还要我求他。
最后，他笑了，道：“如今誓也不必，王也不必，阿风会回来的，云国是他的。”
他的笑那般真诚，若非提前知道，我定然会信他是一心为我着想。
的确，皇兄会回来的，不仅振兴我云国，还要杀你报仇。
杀？
我心头一颤……
我，不愿让他死，我……
不觉得落了泪，林天朗拿丝帕为我擦拭，随后将我拥入怀中，道：“放心吧，有我呢，阿风会平安无事的。”
我望着他，多希望不曾知道真相，多希望还与从前一样，多希望这一切不是他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