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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空气像凝固的冰，每一次呼吸都让曲悠然的肺部隐隐作痛。他和林夜穿行在废弃的地铁隧道中，手电筒的光束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还有多远？”曲悠然压低声音问道。他右臂上的黑色纹路己经蔓延到了手肘，皮肤下时不时传来细微的蠕动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爬行。
林夜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上的绿色光点组成了一幅简易地图。“穿过这个站台，再走五百米左右。”他抬头，灰蓝色的眼睛在手电光下显得异常明亮，“你的状态怎么样？”
“死不了。”曲悠然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自从被木腐菌感染后，他的痛觉似乎变得迟钝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灼热感，像是体内有一团火在缓慢燃烧。
林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前进。
隧道尽头是一段坍塌的通道，混凝土碎块和扭曲的钢筋挡住了去路。林夜蹲下身，在废墟中摸索了一会儿，突然手指一勾，拉开了一块伪装成石板的金属盖板。
“秘密通道？”曲悠然挑眉。
“旧日的维修通道。”林夜示意他先进去，“通往一个安全屋，那里有我们需要的设备。”
通道狭窄得只能爬行，曲悠然不得不收起肩膀，在黑暗的管道中艰难前进。金属壁上凝结的水珠滴在他的后颈上，冰凉刺骨。爬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光。
曲悠然推开尽头的栅栏，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圆形的房间里。房间中央是一张手术台，周围摆满了各种仪器和试管。墙壁上贴满了照片和笔记，由红色的细线相互连接，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你的实验室？”曲悠然环顾西周，注意到角落里堆放着几个标有生物危害标志的容器。
“临时据点之一。”林夜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钩子上，“我们需要先稳定你的感染情况，然后——”
他的话戛然而止。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通风管道——一阵细微的沙沙声正从金属管道内部传来，像是无数细小的脚在爬行。
“那是什么？”曲悠然绷紧了身体。
林夜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快步走到控制台前，按下几个按钮。墙上的屏幕亮起，显示出管道内部的监控画面。
曲悠然倒吸一口冷气。
管道里挤满了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甲虫，它们的外壳泛着油亮的光泽，腹部却呈现出半透明的灰白色，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暗绿色液体。最令人不安的是，它们移动的方式——不是杂乱无章，而是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整齐有序地向前推进。
“虫潮...”林夜低声说道，手指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操作，“木腐菌的新变种，群体智能型寄生体。”
“它们冲我们来的？”
“当然。”林夜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两把手枪，扔给曲悠然一把，“你体内的火种源对它们来说是绝佳的营养源。”
话音刚落，通风口的盖子突然被顶开，第一波甲虫如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
曲悠然本能地抬手，试图引燃火焰，却只从指尖冒出一缕微弱的青烟。体内的能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无法顺畅流动。他咒骂一声，改用最原始的方式——抓起一旁的金属托盘狠狠拍向虫群。
“别让它们碰到你的皮肤！”林夜一边射击一边喊道。他的枪法精准得可怕，每一发子弹都能击穿数只甲虫，绿色的体液溅在墙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
但虫子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从西面八方涌来，天花板、墙壁、地板，很快整个房间都布满了蠕动的黑色。有几只己经爬上了曲悠然的小腿，他能感觉到尖锐的口器刺破牛仔裤，扎进血肉。
一阵剧痛从被咬的地方炸开，曲悠然踉跄了一下。那不是普通的疼痛，而是一种诡异的、沿着神经蔓延的灼烧感，仿佛有人往他的血管里注入了滚烫的金属。
“林夜！”他咬牙喊道，“有什么办法能一次性解决它们吗？”
林夜正被另一群甲虫逼到角落。他的风衣己经被腐蚀出好几个洞，露出下面银色的防护内衬。“火！”他喊道，“它们怕高温！”
“我要是能点火还用问你吗？”曲悠然一脚踢开爬满甲虫的椅子。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虫毒正在影响他的神经系统。
林夜突然露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那就换个方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金属球，按下上面的按钮，然后用力扔向房间中央，“趴下！”
曲悠然本能地扑倒在地。金属球在半空中爆开，释放出一团蓝色的雾气。甲虫群接触到雾气的瞬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全部僵在原地。
“神经毒气？”曲悠然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改良版，专门针对昆虫神经系统。”林夜快步走过来，拽起曲悠然，“只有三十秒效果，快走！”
他们冲向房间另一侧的紧急出口。曲悠然注意到林夜的步伐有些不稳，脸色也比平时更加苍白。“你受伤了？”
“小问题。”林夜推开铁门，外面是一段向上的楼梯，“快点，它们很快会——”
一声尖锐的嘶鸣打断了他的话。两人回头看去，只见那些僵硬的甲虫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融合——数百只个体相互粘连，组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它没有五官，但头部的位置裂开一道缝隙，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见鬼...”曲悠然从未见过木腐菌有这种形态。
“进化了。”林夜的声音紧绷，“群体意识具象化。”他推了曲悠然一把，“上去！我来拖住它！”
“你疯了吗？那东西会把你撕成碎片！”
“我有计划。”林夜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刀刃上泛着诡异的蓝光，“快走！”
曲悠然犹豫了一秒，做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他一把抓住林夜的手腕：“少废话，一起走！”
他拖着林夜冲上楼梯，身后的怪物发出愤怒的咆哮。曲悠然能感觉到楼梯在震动，那东西正在追赶他们。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不断加快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