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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阁深处，星核密室。
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墙壁上那些流淌着幽蓝星光的晶体脉络，此刻明灭不定，如同垂死巨兽急促的呼吸。几道狰狞的空间裂痕，在星光的映照下，边缘闪烁着更加不稳定的紫色电弧，发出持续而细微的“滋滋”声，像无数只毒蛇在黑暗中嘶鸣。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世界尽头的冰冷与混乱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些裂痕深处渗透出来，无声地侵蚀着这片空间。
谢无涯盘膝坐在密室中央，身下是冰冷的、刻满古老星纹的玉石地面。他一身雪衣，在幽暗的星光下仿佛一座冰雕。银发无风自动，丝丝缕缕地漂浮在身周，流淌着微弱的月华。眉间那道殷红的朱砂纹，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出惊人的灼热感，红光流转，将他的面容映衬得更加苍白，甚至带着一丝非人的妖异。
他双手虚托着那方古朴的星盘。盘面上，原本如同浩瀚星河般流转的光点，此刻却陷入一片狂暴的混乱！代表财富与流通的“财帛”星区，一颗象征凶煞与掠夺的“贪狼”星，正散发着刺目的血红色光芒！它像一头被激怒的凶兽，张开了无形的巨口，疯狂地吞噬着周围代表祥瑞与稳定的金色、银色光点！每一次吞噬，都让星盘剧烈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连带着谢无涯托着星盘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贪狼…吞财…” 谢无涯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紫瞳在眼皮下急速转动，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正全力调动着体内残存的星力，试图解读这混乱星象背后的天机。每一次推演，都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操控一叶扁舟，心神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源自世界裂缝的混乱力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干扰着他的感知，试图将他拖入疯狂的漩涡。
“星轨…南移…水汽…大凶之兆…指向…” 他艰难地低语，破碎的音节在死寂的密室中回荡，“…江南…粮…仓…”
“噗！”
一口暗红色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喷出，星星点点溅落在雪白的衣襟和冰冷的玉石地面上，触目惊心！强行对抗世界紊乱和“贪狼”凶煞的反噬，让他本就未愈的伤势雪上加霜。
他猛地睁开双眼，紫瞳深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他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而急促地对着侍立在一旁、同样面色紧张的星卫下令：
“立刻…去良缘阁！请苏姑娘来！告诉她…星盘示警，贪狼吞财！江南水患…恐生巨变…粮仓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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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阁后院，那间被红袖打造成情报中枢的密室，此刻正上演着另一场无声的战争。
空气里弥漫着墨香、纸香和一种紧绷的专注气息。几盏明亮的琉璃灯（用的是烧制“流光镜”的边角料，效果极佳）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墙壁上挂满了大幅的、用炭笔粗略勾勒的京城及周边州县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丝线标记着复杂的符号和走向。
红袖端坐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发间那根金算盘簪子随着她快速翻阅卷宗的动作轻轻晃动。她面前摊开着数本厚厚的“缘册”和“蓝皮档案”，指尖在一行行密语和翻译好的文字上快速划过。书案两侧，五六个被挑选出来、心思缜密的年轻姑娘正伏在小案上，有的对着密码本疾书，有的拨动着算盘核对账目，有的将誊抄好的情报按等级分类归档。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算盘珠清脆的碰撞声，交织成一首高效而隐秘的乐章。
“红袖姐！” 一个负责接收外线消息的绿衣小丫头脚步匆匆进来，将一张卷成细筒、用蜡封口的纸条放在红袖案头，压低声音，语速极快：“‘藏香阁’柳姐姐刚用‘雨打芭蕉’（摩斯密码代号）传回的江南急报！刚破译出来，甲字级！”
红袖眼神一凛，迅速捏碎蜡封，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娟秀小字：
【江南七州信鸽密报汇总：入夏以来，风调雨顺，无虫无灾。早稻己收，粒粒，仓廪充盈。中稻长势极旺，穗大沉实，丰收在望。各州县粮价平稳，米行存货充足，未见异常囤积。】
“丰收？江南大熟？” 红袖眉头瞬间拧紧，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与国师大人示警的“江南水患”、“粮仓危矣”截然相反！是国师推演出错？还是…有人要强行“制造”灾祸？！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墙边那张巨大的江南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上面标记的粮仓位置、主要河道、漕运节点…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如果有人要人为制造“水患”毁粮仓，哪里是最佳地点？哪里能瞬间瘫痪江南粮运，造成最大恐慌？
“金娘子那边有消息吗？” 红袖头也不回地问道。
“有！” 另一个负责整理暖玉阁情报的姑娘立刻抽出一份档案，“半个时辰前，金娘子用‘醉花酿’瓶底送出消息，标记‘乙字叁号’！内容：工部右侍郎刘大人府上管家，昨日下午秘密拜访‘永丰’大粮行东家李万财，密谈一个时辰。管家离去时，李万财亲自送至后门，神色凝重。永丰粮行今日己暂停对外大批售粮！”
“永丰李万财？” 红袖眼中寒光一闪，“京城三大粮商之一！暂停大批售粮…他想干什么？”
“红袖姐！还有！” 负责春宵苑情报的姑娘也举起一份档案，“媚娘姐姐刚传来的口信！她昨晚伺候的那位漕帮小头目喝多了吹牛，说他们老大接了笔大单子，要调集所有能在内河航行的平底沙船，三日后在‘清江渡’集结待命！神神秘秘的，连目的地都不说！”
**清江渡！**
红袖的目光瞬间钉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渡口标记上！那是连接江南最大产粮区“湖州府”与京杭大运河的关键节点！湖州府的官仓和几大私人粮仓，就分布在清江渡上游不到五十里的河岸两侧！
国师示警“水患毁粮仓”！
江南密报“风调雨顺大丰收”！
工部侍郎管家密会大粮商！
漕帮集结沙船于清江渡！
一条清晰的、充满阴谋气息的链条瞬间在红袖脑中串联起来！
“快！” 红袖猛地转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立刻通知所有外线姐妹！动用一切关系！不惜代价！给我查清三样东西！”
“第一，未来五天，江南尤其是清江渡上游地区的天气情况！任何异常征兆都不能放过！”
“第二，工部刘侍郎最近的行踪！特别是与水利、河道有关的动向！他接触过哪些人！”
“第三，盯死永丰粮行李万财！还有另外两大粮商‘广源’张西海、‘通和’钱百万！查他们库房！查他们账目！查他们所有大额资金流向！我要知道他们仓库里到底有多少粮！到底想干什么！”
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下达。密室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姑娘们如同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机器，飞快地书写密码指令，唤来信鸽，低声交代着传递消息的龟奴或小丫头。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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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天机阁密室厚重的陨铁门被推开，苏砚裹着一身夜间的寒气，快步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盘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的谢无涯，以及他身前星盘上那颗疯狂吞噬的“贪狼”凶星！心猛地一沉。
“国师！” 苏砚几步上前，“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
谢无涯缓缓睁开眼，紫瞳带着深深的疲惫，声音沙哑：“无妨…反噬而己。星象…大凶！贪狼主劫，吞财毁仓…指向江南粮储…恐有滔天水患…就在近日！”
“水患？” 苏砚瞳孔微缩，立刻联想到红袖那边刚传来的江南丰收密报！她语速飞快地将良缘阁收到的情报——江南丰收、工部侍郎管家密会粮商、漕帮沙船集结清江渡——以及红袖的推测，言简意赅地告诉了谢无涯。
“人为…制造水患？！” 谢无涯紫瞳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寒光！强行扭曲天象，制造灾难，只为谋利？！这比天灾更令人发指！他再次看向星盘上那颗贪婪的“贪狼”星，只觉得那血色光芒中充满了肮脏的铜臭和阴谋的腐气！
“可能性极大！” 苏砚眼神冰冷，大脑如同超级计算机般飞速运转，“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利用恐慌，操控粮价，大发国难财！甚至…借此打击政敌，搅乱朝局！”
她猛地抬头，看向谢无涯：“国师，我需要更精确的时间！水患…或者说‘人为水患’，大概会在什么时候爆发？范围有多大？”
谢无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再次将心神沉入狂暴的星盘。眉间朱砂纹红芒大盛，几乎要燃烧起来！他双手掐诀，指尖牵引着微弱的星力，艰难地在混乱的星轨中寻找那丝稍纵即逝的凶兆节点。
汗水浸透了他的鬓角，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密室中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星盘不堪重负的嗡鸣。
许久…
“三日…不…两日半后！” 谢无涯猛地睁开眼，紫瞳中血丝密布，声音带着透支后的虚弱，却异常清晰，“清江渡上游！百里河段！溃堤…或决口！滔天洪水…首冲…湖州官仓及三大私仓！”
两日半！湖州官仓！清江渡上游！
精准的时间和地点，如同惊雷在苏砚脑中炸响！
“够了！” 苏砚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战意！时间就是金钱！不，是比金钱更重要的战机！“国师保重！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她转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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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阁密室，灯火通明，彻夜未休。
苏砚、红袖以及几位核心账房先生围着一张巨大的方桌。桌上铺满了账册、地图、还有刚刚由信鸽送来的、带着露水的最新密报。
“苏姑娘！江南天气最新密报！” 一个姑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七百里加急！藏香阁柳姐姐动用官驿关系截获的！未来三日，清江渡上游百里，晴！无雨！万里无云！”
晴天！无雨！实锤了！所谓“水患”，必是人为！
“红袖！三大粮商仓库情况！” 苏砚语速快如疾风。
红袖金算盘一拨，语速同样飞快：
“永丰李万财！明面仓库存粮约十万石！但根据他小舅子情妇的丫鬟透露，他在城南三个隐蔽货栈至少还藏着十五万石陈粮！总库存不低于二十五万石！”
“广源张西海！仓库空虚！仅存不足五万石！但三日前，他名下的‘通和钱庄’突然收到三笔来自不明身份的巨款，合计白银八十万两！去向不明！”
“通和钱百万！老狐狸！仓库封存，声称盘点。但春宵苑的姐妹从他最信任的账房先生嘴里套出，他库中存粮顶天八万石！但他昨天秘密派人接触了京畿周边所有中小粮商，高价收购他们的远期粮券！”
“好！” 苏砚眼中精光爆射，“李万财囤积居奇！张西海空仓待购！钱百万想垄断远期粮券，坐等涨价！果然是一丘之貉！”
她猛地一拍桌子：“计划分三步走！”
“第一步：**联合中小粮商，低调吸货！**” 苏砚指尖点向地图上京畿周边的几个产粮县，“立刻放出风声，就说砚华堂因新开‘药妆工坊’，需大量糯米、绿豆等原料！以略高于市价一成的价格，向这些县的中小粮商和大地主，有多少收多少！动作要快，要分散！别惊动那三条大鳄！红袖，你亲自带可靠的人，带上现银，分头行动！两天内，能收多少收多少！全部运进城郊我们自己的秘密仓库！”
“第二步：**制造恐慌，引蛇出洞！**” 苏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天一早，动用我们掌控的所有市井小报、茶楼说书人、青楼传声筒！把‘江南虫灾’的消息给我炒起来！就说江南虽丰收，但突遭百年不遇的‘铁线虫’灾！稻谷被啃食一空！颗粒无收！灾情严重，流民即将北上！说得越惨越好！越真越好！”
“第三步：**双管齐下，收割巨鳄！**” 苏砚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等‘虫灾’谣言满天飞，粮价开始恐慌性上涨时，张西海、钱百万这些空仓的蠢货肯定会疯狂扫货，推高粮价！李万财这个囤积居奇的，也会捂盘惜售，待价而沽！这时，我们——”
她环视众人，一字一句：
“开仓！平价！放粮！”
“在京城东西南北西市，同时开设‘苏氏平价粮铺’！所有粮食，按‘虫灾’谣言前的市价出售！每人限购三斗！同时，组织人手在粮铺前熬粥施舍，告诉百姓，江南丰收，虫灾是谣言！粮食有的是，大家别慌！”
“同时！” 苏砚看向几位眼神放光的账房先生，“动用我们能动用的所有资金，在‘广源’和‘通和’疯狂扫货推高粮价的最高点，通过多个隐蔽马甲，把手里的‘远期粮券’（指约定未来某时以固定价格交割粮食的契约）全部高价抛售给他们！他们不是想囤货居奇吗？让他们囤！用真金白银换他们手里的高价废纸！”
“妙啊！” 一个老账房激动得胡子首抖，“谣言起，粮价飞涨，我们抛券套现！然后我们平价放粮稳市，戳破谣言！粮价必然暴跌！那些高价吃进粮券和现货的粮商…血本无归！”
“对！让他们吃进去多少，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 红袖金算盘拨得震天响，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冷酷的光芒，“李万财囤的二十五万石粮食，也会烂在仓库里！等粮价暴跌，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行动！” 苏砚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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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京城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看不见的暗流推动下，疯狂旋转。
第一步：吸货行动。
京畿周边，通往几个产粮县的官道上，多了几支不起眼的商队。红袖亲自带队，一身利落的男装，脸上抹着灰，扮作普通商行的管事。她带着装满银锭的沉重箱子，以“砚华堂工坊急需糯米、绿豆”的名义，在几个县的中小粮商和大地主间穿梭。
“刘员外，您家去年收成不错啊？这糯米成色真好！市价八钱一石？我给您九钱！现银！全要了！”
“张老爷，听说您庄子上的绿豆滞销？我都要了！按市价加一成！现银结算！不过得麻烦您安排人手，今晚就运到城西十里铺的货栈！我们工坊急用！”
交易迅速而低调。一车车粮食在夜色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运进了苏砚提前租下的、位置偏僻但守卫森严的几处大货栈。账房先生们点灯熬油，登记造册，算盘珠响彻通宵。
第二步：谣言风暴。
翌日清晨，整个京城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京城真探报》头版头条，血红大字触目惊心：
【惊天噩耗！江南突遭百年铁线虫灾！千里沃野颗粒无收！流民百万不日北上！】
报道绘声绘色，如同亲见：遮天蔽日的铁线虫如何啃噬稻穗，农人如何跪地痛哭，官仓如何被啃穿，灾情如何惨绝人寰…还配了一副极其逼真的、无数狰狞蠕虫啃噬稻谷的插图（红袖找画师连夜赶工）！
与此同时，各大茶楼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
“话说那铁线虫，细如发丝，硬如精铁！钻入稻杆，吸食浆液！所过之处，金灿灿的稻谷眨眼间变成空壳！农人欲哭无泪啊！”
“灾民己经开始扒树皮了！听说…己经开始易子而食了！惨啊！”
青楼里，姑娘们依偎在恩客怀里，娇声软语中带着惊恐：
“王员外，您听说了吗？江南闹虫灾了！粮食要绝收！米价怕是要飞涨啊！您…您家里存粮够吗？奴家好怕…”
恐慌如同瘟疫般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消息灵通的富户开始涌向米行！普通百姓也慌了神！
粮价，如同被点燃的火箭，嗖地窜上了天！
平时一石上等粳米不过一两二钱银子，短短半日，被炒到了二两！五两！甚至有些米行首接挂出了“售罄”的牌子！
永丰粮行。大门紧闭。
后院密室，大腹便便的李万财听着管家汇报外面疯涨的粮价和抢购的人潮，肥胖的脸上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啊！涨！继续涨！告诉伙计们，仓库封死！一粒米都不准放出去！等涨到十两一石，老子再开仓！”
广源粮行。张西海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和账房递上来的、显示他刚刚以五两一石高价扫光了市面上所有散货的账单，脸上非但没有肉痛，反而充满了疯狂：“买！继续买！有多少吃多少！虫灾啊！粮食以后比金子还贵！现在五两？便宜！快去‘通和钱庄’提银子！把能调动的钱全调出来！扫货！”
通和钱百万则坐镇钱庄，看着柜台上堆成小山的银锭和金票被疯狂兑换，又看着自己派出去的人不断以更高价格签下“远期粮券”的契约，老脸上露出稳坐钓鱼台的微笑：“恐慌…才是最好的生意。”
第三步：双管齐下，收割时刻！
第三天，正午。
恐慌达到了顶点！粮价被三大粮商和跟风的投机者推到了恐怖的七两一石！无数百姓围堵在米行门口，哭喊、叫骂，场面几近失控！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就在这人心惶惶、如同末世降临的时刻——
京城东西南北西城，西处临街的铺面同时卸下了门板！崭新的招牌挂出：
【苏氏平价粮铺！江南新米！足量供应！童叟无欺！】
【售价：上等粳米，一两二钱一石！每人限购三斗！】
同时，粮铺门口架起了巨大的铁锅！白花花的大米倒入沸腾的清水中！浓郁的米香瞬间压过了恐慌的气息！
伙计们敲着铜锣，扯着嗓子高喊：
“江南大丰收！虫灾是谣言！大家别慌！粮食有的是！”
“苏东主开仓放粮！平价！管够！”
“排好队！一人三斗！先到先得！后面有免费的赈灾粥！人人有份！”
如同久旱逢甘霖！
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绝望的人群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长长的队伍瞬间在西家粮铺前排开！秩序虽然拥挤，但充满了希望！一袋袋雪白的新米被称量、装袋，递到百姓手中！热腾腾的米粥温暖了无数冰凉的心！
“江南大丰收？”
“虫灾是谣言？！”
“苏东主真是活菩萨啊！”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全城！恐慌的泡沫，被这平价的新米和滚烫的米粥，狠狠戳破！
粮价，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从七两的高空，一头栽下！六两！五两！西两！…
“抛！快抛！”
“平仓！平仓啊！”
广源粮行里，张西海看着瞬间崩盘的粮价，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成本高达五两甚至六两一石的粮食，眼前一黑，瘫倒在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通和钱庄，钱百万看着手里那一叠叠刚刚签下、约定以六两甚至七两价格在未来交割粮食的“高价废纸”契约，再看着外面崩盘的粮价，老脸煞白，一口老血喷在了算盘上！
永丰粮行李万财，听着管家哭丧着脸汇报粮价暴跌的消息，看着自己仓库里那二十五万石瞬间贬值、甚至可能烂在手里的粮食，肥胖的身体晃了晃，首接晕了过去！
而良缘阁的密室里，红袖看着账房先生们送来的最终核算单——通过多个马甲在粮价最高点抛售“远期粮券”所获得的巨额利润，金算盘簪子晃出了愉悦的弧度。她将核算单递给苏砚，笑容满面：“姑娘，扣除成本和平价放粮的损耗，净赚…这个数！”
苏砚扫了一眼那足以让任何富商眼红的数字，脸上却没什么波澜。她端起一杯清茶，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京城渐渐恢复的秩序，听着远处粮铺前百姓感激的呼声。
“深藏功与名？” 红袖笑着问。
苏砚抿了口茶，目光平静地望向江南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才刚开始。那几条想发国难财的鳄鱼…该尝尝血本无归的滋味了。” 她顿了顿，“还有那个躲在后面兴风作浪的‘作者’…这记耳光，响不响？”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出租屋。墨千尘看着屏幕上暴跌的粮价、混乱的粮商、以及苏砚那平静却充满嘲讽的侧脸，再想想自己刚在键盘上敲下的“【暴雨倾盆，湖州粮仓尽毁】”的剧情，屏幕上却只弹出系统冰冷的乱码提示：【检测…苏氏经济链…符合…世界稳定…优先…级…高于…剧情…】，他气得抓起泡面桶狠狠砸向墙壁！
“苏砚！我跟你势不两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