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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铁柱这尊人形凶器坐镇，“屁墩儿”帝国的运转瞬间顺畅了不少。
仓库小隔间里，两个大学生客服敲键盘的声音都轻快了许多，至少不用担心随时有人冲进来砸场子。
铁柱往门口那把破椅子上一坐（椅子被他坐得吱呀呻吟），光头上刀疤狰狞，抱着胳膊闭目养神，方圆十米之内连耗子都绕着走。
林小抠则开始了他真正的“企业家”之旅——搞钱！搞大钱！
APP后台那十几万的押金看着唬人，但那是大妈们的棺材本，动不得，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需要真正的融资！用PPT画大饼，骗…不，是吸引风投的傻钱！
他把自己关在隔间里，对着那台屏幕闪烁、随时可能罢工的破电脑，开始了艰苦卓绝的PPT创作。
“嗯…痛点…广场舞地盘之争！板凳稀缺！引发社会不稳定因素！…对！”
“解决方案…‘屁墩儿’共享板凳！互联网+！颠覆传统！…好！”
“市场前景…全国广场舞大妈潜在用户超一亿！每人押金99！就是百亿资金池！…嘶…画得有点大？”
“盈利模式…押金沉淀利息！广告！VIP增值服务（比如带按摩的板凳？）…靠，按摩板凳成本太高…先不管！”
林小抠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把从地摊杂志和厕所读物上看来的互联网黑话一股脑往上堆：“赋能下沉市场”、“重构银发经济社交场景”、“打造线上线下流量闭环”、“颠覆性入口级应用”…
文字不够，图片来凑！他翻出手机里偷拍的各种照片：王大妈高举燃烧板凳的“自由女神”造型（P掉火焰，加上圣光）、广场舞电竞大赛群魔乱舞的盛况（截图APP积分榜）、大妈们扫码下载APP时“求知若渴”的眼神（其实是研究返现五毛）…
最后，他灵光一闪，想起了西游记！对！唐僧取经！多好的隐喻！
他打开PS（盗版的），开始疯狂P图：
背景：火焰山（百度图片）。前景：王大妈扮演的唐僧，一脸庄严（其实是打架时的凶狠表情P柔和了），端坐在一把金光闪闪的“屁墩儿”VIP软座上！李婶扮演的孙悟空，手持金箍棒（其实是半截板凳腿P长了），护卫在旁！沙僧（随便找了个胖大妈照片P上去）扛着行李（一堆板凳），猪八戒（金大宝的秃头照片P了个猪鼻子）流着口水看着APP界面上的“鸡蛋兑换”图标！
图片上方，一行金光闪闪的艺术字标题：
《论‘屁墩儿’如何承载亿万银发族西天取经（快乐）之路！》
副标题：共享板凳，普度众生！坐稳江山，只需一屁墩儿！
看着自己这幅惊世骇俗的PPT杰作，林小抠都被自己的才华（无耻）震惊了！
这哪是商业计划书？这他妈是后现代魔幻主义艺术！
冰冷的提示音带着一丝诡异的赞许？
林小抠信心爆棚！他花“巨资”（五十块）打印了几份装订粗糙的PPT，又斥资租了套不合身的西装（袖子长一截），借了客服小李的啫喱水把板寸抹得油光发亮。
人靠衣装，虽然镜子里的人依旧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猴子，但至少有了点“创业者”的派头。
他带着铁柱（充当保镖兼司机，铁柱开破五菱的手法极其粗暴），杀向本市一个由咖啡馆临时改造的、充斥着各种不靠谱项目和更不靠谱投资人的“天使轮融资路演会”。
会场里人不多，弥漫着速溶咖啡和焦虑的气息。
几个西装革履（料子明显比林小抠的好）的创业者正在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区块链养鸡”、“元宇宙遛狗”之类的天方夜谭。
台下的投资人要么昏昏欲睡，要么低头刷手机。
轮到林小抠上台。
他深吸一口气，在铁柱“大哥加油！”的低声助威（更像威胁）中，走上了那个小小的舞台。
聚光灯（其实就是个瓦数大点的灯泡）打在他身上，劣质西装的线头都清晰可见。
台下稀稀拉拉几个投资人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惯性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又是一个来骗钱的。
林小抠无视那些目光，清了清嗓子，点开了他那惊世骇俗的PPT。
第一页，就是那张《唐僧坐VIP软座取经图》！
“噗——！”
台下某个正喝咖啡的投资人，一口咖啡全喷在了前排同伴的后脑勺上！
整个会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超越人类想象力的PPT封面震得大脑宕机！唐僧？VIP软座？取经？共享板凳？这都什么玩意儿？！
林小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脸上带着一种“尔等凡人岂能懂我”的悲悯表情，声音洪亮，开始了他的表演：
“各位投资人！今天！我要向大家讲述一个关于‘屁股’的故事！一个关乎亿万中国老年人尊严与快乐的故事！”
他用力戳着PPT上王大妈（唐僧）屁股底下的金板凳：
“看！这！就是痛点！广场舞大妈的血泪！没有板凳！就没有尊严！没有快乐！如同取经路上没有白龙马！”
“再看！” 他切换到电竞大赛群魔乱舞的照片，“这！就是解决方案！‘屁墩儿’！让每一个屁股！都找到归宿！让每一次扭动！都产生价值！（积分）”
“市场有多大？” 他切换到那张胡乱标注的全国地图和百亿资金池饼图，“星辰大海！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不！是全国的广场和公园！”
“盈利？” 他切换到金大宝秃头P的猪八戒流口水看鸡蛋的图，“看！连猪八戒都馋我们的鸡蛋！流量变现！生态闭环！指日可待！”
“最后！” 他切回唐僧取经图，声音激昂，如同布道，“投资‘屁墩儿’！就是投资未来！就是普度众生！就是…就是帮亿万屁股取到快乐的真经！让我们一起！坐稳江山！只需一屁墩儿！”
演讲结束。林小抠微微喘息，看着台下。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投资人，包括那个被喷了咖啡的，都张大了嘴，眼神空洞，仿佛被某种精神污染彻底洗刷了认知。
空气凝固了足足十秒钟。
然后——
“啪！啪！啪！”
一个坐在角落、穿着花哨唐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手里盘着俩核桃的胖老头，率先鼓起了掌！掌声缓慢而有力，打破了死寂。
“天才！” 胖老头猛地站起来，小眼睛放光，脸上肥肉都在激动地颤抖，“简首是天才的构想！鬼才的创意！这PPT！这故事！绝了！”
他几步冲到台前，完全无视了林小抠那身劣质西装，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摇晃：“小伙子！不！林总！你的项目！我王多鱼投了！五十万！天使轮！够不够？！”
王多鱼？！林小抠听说过这个名字！本地一个出了名的、专投各种奇葩项目的“冤大头”…哦不，“天使投资人”！人傻钱多速来…啊呸，是慧眼识珠！
“王…王总？” 林小抠有点懵。
“五十万！现在就签意向书！” 王多鱼豪气干云，从随身的真皮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又看向其他还没回过神的投资人，“还有谁？！跟不跟？！不跟别后悔！下一个风口！就是‘屁墩儿’！就是银发族的屁股！”
也许是王多鱼的“带头作用”，也许是那魔性PPT和故事的余威，又或许是“系统弱智光环”开始生效…台下几个原本昏昏欲睡的投资人，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
“王总都投了…这项目…好像有点意思？”
“虽然离谱…但逻辑…呃…好像也能自洽？”
“百亿市场…听着是挺唬人…”
“我…我跟二十万！”
“我投十万！占个小股！”
“我也跟点…”
场面瞬间逆转！刚才还无人问津的“屁墩儿”，转眼成了香饽饽！一群投资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争抢着要签意向书！仿佛生怕错过了这趟通往“屁股真经”的财富快车！
林小抠被围在中间，手里瞬间塞满了各种名片和投资意向书，劣质西装被扯得歪歪扭扭，脸上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成了！真成了！
铁柱在台下，抱着胳膊，看着被众星捧月的大哥，光头上刀疤都透着自豪：“俺就说！大哥牛逼！”
混乱中，林小抠签了几份意向书，约定好后续详谈。
王多鱼更是热情地塞给他一张私人名片，拍着他的肩膀：“小林！好好干！我看好你！过两天我组个局，介绍几个圈内大佬给你认识！”
林小抠晕乎乎地走出咖啡馆，手里拎着装着意向书的破塑料袋，感觉脚步都在飘。五十万！还有跟投！他林小抠，真的要起飞了！
破五菱吭哧吭哧地载着兴奋的主仆二人回仓库。林小抠坐在副驾（车门被铁柱修得严丝合缝），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豪情万丈！
他开始盘算这五十万怎么花…租个正经办公室？招兵买马？还是给破五菱装个空调…
车子在仓库门口停下。林小抠意气风发地推开车门。
“林…林总…” 客服小妹小李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快递文件袋，“刚…刚到的…给您的…”
林小抠心情正好，接过来随口问：“啥东西？”
“不…不知道…寄件人…莉莉…”
莉莉？
林小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低头看着文件袋，寄件人处确实写着“Lily”，地址是本地一个高档小区。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东西。
不是信。
是一张打印出来的、放大的彩色照片。
照片上，是他那辆破五菱！副驾驶的车门清晰可见！而车门上，用鲜红的、如同血迹般的颜料，涂着一个巨大的、狰狞的字母：
“L”。
下面还有一行打印的小字：
“副驾的位子，永远为我留着？呵…脏了的位子，我不要。但弄脏它的人…得付出代价。”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